第三章 故人(2 / 3)

,被输红了眼的父亲给押了。

赌与嫖不分家,那家赌场拿了易安的卖身契,要把易安给卖去做男娼,他继母得了风声,在赌场来人上门前,给易安悄悄开了后门。

顾岁晴捡到易安的时候,他正和一只瘸了腿的狼抢夺腐肉,明明是读书人,在沙子里饿得眼冒绿光,凶气比野狼更甚。

易安也笑,好看的眼睛弯起:“外间风大,寒室简陋,殿下若不嫌弃,到里间稍候片刻,谨之为殿下沏壶茶来。”

——

室内,热气袅袅,茶香四溢,易安唤了身常服,藏青上衫,衣祍处一排暗金排扣,将他衬的越显肤白如玉,两人相对而坐。

易安对着顾岁晴一笑,这一笑,华光四射,竟让人错不开眼。

顾岁晴端详着少年彻底长开的眉眼,眼中有着惊艳,易安容色惊人,艳丽而又锋锐,一如那把掀起劲风的长枪。

茶水汨汨而下,易安手执茶壶,倒也不觉冒犯,他见多了垂涎他容色的人,顾岁晴眼神清正,只有纯粹的欣赏。

“殿下看起来和已前不太一样了。”易安道:“您将镖局交给我,候府遣人来过,这些年积累了一些钱财,后来苍厥兴兵,渔阳失守,我们的商路被截断,护百姓南下的时候折了好些人手。”

候府遣人来过,这些年,她名下的钱财俱是走的公中帐册,被赵延跔交给了柳姨娘,听易安这话,他是没有领候府的命了。

“还有五十来人,京中加我二十人,余下的,多少带了伤,我让人给送往山南了,那边既是新都,总能多安稳一阵。”

前线厮杀何等残酷,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遇到的,做过的,不值得怜惜,也不值得赞赏,一如当年他平铺直述自己的身世。

他一惯这样,他生得这般容貌,总让人觉得轻浮才是本色,可话语却沉静有力,举重若轻。

顾岁晴心下感概:“京城聚了数十万流民,迁都一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时下人心莫测,这事儿知道的人其实很少,你之前不在京城,消息却很灵通。”

“鼠有鼠洞,蛇有蛇路,”易安自嘲一笑:“苍厥所过之处,惶论降与不降,一概屠城,耶律昂沁嗜杀成性,殿下当年,可与他有过接触?”

顾岁晴抬头看他:“你想问的不是这个。”

“谨之斗胆,”易安略颔首表示歉意:“来京途中,听过些许流言,殿下殊色,沦落此进退为难之境,是我大俞男儿的无能。”

“没想到你会这么想,”顾岁晴笑了笑:“我同耶律昂沁其实并不熟悉,我那时长居宫中,他说什么一眼惊为天人,梦寐难忘,实属无羁之谈。”

耶律昂沁在京时,乃欢场常客,他周游于贵妇之间,闹出诸多荒唐事。

曾有传闻说,他将上京名妓压在身下,嘴里不干不净,喃喃念着衡山公主的闺名。

先皇大怒,一度肃清京中风月场地,在顾岁晴及笄那夜,耶律昂沁包圆了上京烟火为她庆生,那场盛大烟花之后,先皇忍无可忍,将耶律昂沁赶回了苍厥。

掩盖在他的重重荒唐之下,他以质子之身,迅速坐稳了世子之位,不过五年,一统苍厥十三部落。

苍厥如日中天,与之相较,大俞却一直在走下坡路。

“此子心计深沉,”易安长叹一口气:“大俞满朝,就这般放虎归山,实是可叹,我入京的时候,耶律昂沁已经挥兵澜州。”

“你从北边来,理应清楚,苍厥兵压上京只是时间问题。”顾岁晴咽下一口茶,垂首敛目,睫毛历历可数,隔着一方茶案,她端坐着,仪态宛若天成,挑不出一丝瑕疵。

这是多年苦心训练的结果,她受天家教养几年,总归会带出些东西。

美则美矣,像一幅上好的画,只是少了几分生气,易安仗着个子高,能看到顾岁晴脑后,玉簪横斜,黑发如墨。

什么时候,这样雕工的簪子够格别在衡山公主的头上了,还有这样的衣服。这个时间,殿下应该跟随圣驾在南下的路上,而不是坐在这里,易安心中转过这些念头。

“易安,你即明了上京凶险,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易安未及深想,不假思索:“圣驾未行,我得确认殿下平安离开,说来奇怪,之前京都还在收拢流民,前几日,城门戒严,不许进出,消息便传不进来了。”

此言一出,顾岁晴脸上血色尽失,她喉间腥气上涌,她端过茶碗,用茶盖抿去茶沫,低头遮掩面上异色。

茶汤里新叶舒展,上下起伏,倒影了一张苍白的脸,良久,顾岁晴平复过来,她低着头,轻声开口:“戒严,是为了不泄露消息,我那皇兄早就出了上京,算算时间,快马加鞭的话,想必已经过江了。”

……

尘埃落定,一应行装都已收拾妥当,赵延跔还在书房,书房原先挂着的,都是他的得意之作,现已摘下,妥当收纳装入马车。

这书房失了色彩的装点,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