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用急，往后还有机会的，往后还有无数的机会。

至于灵竹——傍晚在贺明姝、贺明娇离开之后，贺明珠支开灵柳，和灵竹在房间内叙话良久，告知了她许多事。此次奶娘不在，她身边可信任的人唯有一个灵竹。

凉亭内惊叫便是贺明珠事先同灵竹商量好的，她成功换了酒盏，只是第二杯酒让贺明娇喝下了。

不过将错就错。

她想得很好，借刀杀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是三妹妹……

“灵竹，我，做得对吗？”

贺明珠抓着灵竹的手，想从她那里得到力量。

灵竹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安抚道：“小姐，真正的罪人不是您，您只是被迫反击，主母平日里也待您不好，若是夫人，夫人未死，侯府主母的位置才轮不上她！还有三小姐也是，从来不敬您是长姐……”

灵竹心里只有贺明珠最重要。

她的话确实安抚了贺明珠，这一刻她想到了很多，想到前世三妹妹与定国公府世子琴瑟和鸣，又想到自己以皇后之尊向她求助却被拒绝，还有自己火焰临身时的绝望……

“对，我没有错！我只是想报仇有什么错！明明是她们都对不起我！”

贺明姝、柳姨娘、父亲、魏氏、三妹妹……还有，还有她的好夫君！现在的四皇子，未来的皇帝陛下——李文昊！

贺明珠低哑的声音中透着疯狂的恨意，透着想把身边的人都拉进深渊的绝望。

“小姐！小姐！”

灵竹一边流泪一边把贺明珠搂在怀里，她的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小姐，我们现在都好好的。”

“灵竹——”

想到前世灵竹也因她而死，贺明珠终于忍耐不住，一直压抑的情绪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她抱着灵竹嚎啕大哭。

……

子时，月上中天。

厢房里，贺明娇抱着丝滑的暖被翻来覆去，大半个身体都在被子外，这一夜对她来说格外漫长。

她下床喝了好几次水，半个时辰前才终于入睡，只是看着她的睡相，只怕也睡得不怎么好。贺明娇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喉头干渴，浑身都热，身体里有一种莫名的痒意，却总是蹭不到，烦死了！

隔壁房间，新碧正熟睡着，守夜的云黛裹着厚袄子倚在墙壁上半睡半醒，终于忍不住头点了下去。

万物静谧，只有偶尔清风的呼声撩动几个花苞落在地上。

“嗒——嗒——嗒——”

一个穿着黑衣半蒙着面的男人，借着黯淡的月光，行走在落花落叶铺就的地面上几近无声。只是路过凉亭边时，他不过一转眼便全身僵硬，就在他身旁不过手臂长的假石上，一条蛇盘在上头，嘶嘶地冲他吐着舌头。

柳生涛下意识地就要叫出声来，只是嘴巴突然被人死死捂住，来人迅速把他拉到了一棵大桃树下。

好在，那蛇没有动，依然盘在石上，悠闲地沐浴月光。

“你是谁？你——”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我是大小姐的婢女，但其实我是二小姐的人。现在情况有变，大小姐今晚和三小姐换了房间，你跟我走，我带你去大小姐房间。”

灵柳已在这里等了许久，她此时已经擦干净了脸上的脏污，语气坚定，让人不自觉地信服。

身为婢女，还是一个背主的婢女，她岂会没有演戏的本事。先前在贺明珠面前不敢辩驳，不过是因为贺明珠抓住了她的七寸，那会儿她不敢赌，现在更不敢失败！

“你……我凭什么相信你？”

“没时间了！我若想害你方才就不会救你，信不信我只要大叫一声，明天你就要横着出寺庙！”灵柳吓了他一句，接着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二小姐的安排，如果二小姐在大小姐身边没有人，二小姐敢如此算计大小姐？”

“也，也对。”几句紧张焦急的暗示让柳生涛失去了仔细思考的能力，他更着急道：“那快带我去！”

柳生涛跟着灵柳飞快穿过桃林，直到到了贺明娇的院落。灵柳站在院外，眼看着柳生涛翻过矮墙，小心打开厢房的窗户跳了进去，方才离开。

贺明娇一无所知，她此时还在睡梦中，只是脸色通红，不时泄出几声低吟。

表妹说那药的药性要一两个时辰才能达到巅峰，现在这时间正是差不多。纱帐之外，柳生涛看着床上曼妙的女子身影，忍不住舔舔唇角，一把掀开了纱帘，眼神定格在贺明娇的脸上。

他并不认识贺明娇，他是柳姨娘的亲戚却不是侯府的亲戚，往日也跟着母亲上门做客几回，但从来都不是魏氏招待，而是仆从领着他们去偏厅由柳姨娘招待，更遑论令贺明娇作陪。

如此情况下，除了贺明姝，他哪来的机会认识侯府千金。不过有方才灵柳的带路，他只以为眼前之人是侯府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