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年宴(下)(1 / 3)

寒冬之夜,凄冷异常,玉蝉站在延庆殿里,悲伤的情绪一闪而过,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她就知道,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得到无缘无故的得到别人的善待?

她该看开的,但不知为何眼睛却不听使唤,酸酸涩涩的,好像要流出泪来。

“诶,玉蝉!”

绿绮看她眼尾泛红,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忙提醒着。

年宴是极喜庆的宴会,决不允许她们这种宫女掉泪的。

但玉蝉已经很克制了,明明眼中就含着朦胧的水光,却还是微微笑着,问道:“怎么了?”

绿绮只好一把将她拉了出去。

北风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歇,永远给人最冰冷的清醒。

延庆殿外没有那么多明亮的光,只有一轮被乌云遮住的月。

绿绮将玉蝉按到自己的怀里,轻声说道:“想哭就在这里哭吧,我给你遮着。”

绿绮感到胸前的衣襟被濡湿,听到了玉蝉小声的啜泣,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虽然她并未听玉蝉提起过过去,但哪个好人家会将女儿送入皇宫伺候人呢?

好不容易得了那一点微薄的善意,却发现善意并非是对着她的,想想都令人心碎。

“我没事了。”

明明声音里还带着抽噎,明明眼圈里还有残余的泪滴,玉蝉偏还要嘴硬,从衣袖里取出手帕,囫囵似的将脸上的水渍抹干净。

于是,绿绮就想劝她几句。

“不论陛下怎样看待我,陛下救我的那几次总不是假的,”玉蝉抬头对上绿绮的视线,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绿绮暗自松了口气,正要和玉蝉一起回去,就听见有人温声询问:“你们在做什么?”

玉蝉转头望去,只见那人虽然言语温和但面容冷淡,手中抱着一把七弦琴,双眼蒙着布条,应是不能视物。

是琴师裴元殊。

可他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知道的这里有人?

还没等玉蝉想清楚,绿绮便已经回他说道:“殿内太闷,出来透气,倒是裴先生你为何来此?我并未听闻陛下又唤了琴师。”

“我来寻琴穗。”

裴元殊不紧不慢地回着。

“那寻到了吗?”玉蝉上前问道。

裴元殊轻轻摇头,说道:“并未,大概再也寻不到了。”

裴元殊的神色明明冷淡至极,可当他说起再也寻不到时,一丝痛苦终于还是泄露出来。

那琴穗,于他而言应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玉蝉心想。

可绿绮看起来却没什么耐心似的,说道:“你那双眼睛又看不见,就先回去,我自会帮你找。”

“如此,便多谢了。”

裴元殊道过谢,便一步步地离开,身影没入夜里。

“他是自己走来的?”玉蝉后知后觉出来了不对。

“应该是吧?”绿绮不确定地说着。

“可他不是看不见吗?”

既然看不见,他又是怎么找到正确的路的?

“我以前也认识一个盲人,他说盲人因为目不能视,所以其他的感官就会格外灵敏,若是天赋异禀之人,也能凭着听声辩位如常人一般行走。”绿绮对她解释道。

玉蝉了然,却见下一刻,进入延庆殿的宫人脚步匆忙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玉蝉拉着一个人问道。

“兰阳县主晕倒了!”

玉蝉与绿绮闪身回到了延庆殿里。

殿内,荣禄郡主紧紧地将孟玉婉抱在怀里,手微微颤抖,声音也被吓得发抖,“婉儿,你别吓娘亲。”

一旁的秦戈眉头皱得极紧。

兰阳身子弱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但总不至于又在宴席间晕过去,除非这些席间吃食有问题。

而后赶来的太医证实了秦戈的猜测。

“兰阳县主中了毒,还好并不算深,”院判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继续说道,“县主本身身子骨就很弱,所以再细微的毒,效果都会放大,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县主若不小心中了慢性的毒,也很容易就被发现。”

“是什么毒?”秦戈的神色冷了下去。

院判见天子似要动怒,忙说道:“依微臣看并非是纯粹的毒药,而是两种相克之物共同所致。”

秦戈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片刻后肯定道:“卞尚书也是死于此毒。”

他的目光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