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2 / 4)

冷僵硬了。

拨开高领忍服,她还能看见他脖子没有消退的吻痕,那是他执行这个送命任务的前夕,夫妇两人在这间屋子里尽情时,她用力留下的。

这些痕迹是如此狂野和生动,轻易就能让她回忆起他那生龙活虎的表现。完全不像四十三岁的男人。

诡异紧闭的嘴唇,是曾对她说过动人情话,曾无奈地与她争执,曾火热地亲遍她全身的嘴唇。

泛出死色的喉结,是她曾经仔细地亲上去的那一个吧?

高挺的鼻子,曾在她耳边喷出鼻息或者发出低笑。

那双让她心疼的黑色忧郁瞳仁呢?

看不见了,只能看见呆滞可怕的眼白。

没有奇迹出现。

旗木朔茂确实死了。

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看不见他的笑容。

再也不能指责他不换衣服就坐在沙发上。

不能吃到他做的橙子蒸蛋。

不会去汤隐的温泉了。

此时,稻妻仿佛才从麻木里悠悠转醒,静静地置身于痛苦之中。

像猛禽一样腾起的巨大悲痛,尖利的脚爪只是两下就撕烂了她的精神。

她感到自己挪步在这广袤荒凉,温柔恐怖,永无止境的痛苦里。

像在真空中撕心裂肺地惨叫……

“公主!”带土惊呼着跑了过来,掏出随身携带的纱布递给她。

【又流鼻血了呀。】

她脑海里的念头滑过得很慢很慢。

鼻子里仿佛装了个血泵,仰起头会灌进嘴里,低下头的时候,好像会从眼睛里流出来。

她能清晰地听见血滴在朔茂制服上的“啪嗒啪嗒”声。

【血是最脏的东西。】

有本杂志上这样说。

因为永远不知道血里面有多少病毒,多少毒素。

血里的毒素很难被清理出去。

【所以让血流干好了。】

她莫名其妙地想起,在前往东云的路上,刺客削掉了她贴身护卫的头顶,半个头盖骨带着黑色长发,飞起来,又落在雪地上,留下一丝细细的血线。

书上不是说,人的头盖骨不会被平整切割吗?

然而在这个可怕的新世界,她那位年轻的贴身护卫,头骨上的创口是如此的平整,在月夜里泛着血光。

我的生命是各式各样的血构成的。

鲜血。

干涸的血。

渗进泥土的血。

十年前旗木宅外墙那些血色的涂鸦。

丈夫嘴里满溢的血。

猩红和暗红的血,洪水一样席卷整了个走廊,涌进卧室。

是不洁与恐怖,冲击并淹没的感觉。

稻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发出了什么哭声,还是没有声音。

总之,在那一瞬间,除了她和她脑海里的无数杂乱痛苦的念头,什么都没有。

“振作一点啊,公主。”

宇智波带土着急地去擦她嘴角涌出的血,心里无比后悔没有听琳的话把稻妻留在公寓里。

那位戴面具的女忍走了过来,拉开他,从忍具包里掏出了一小管喷剂。

“请让一下。”她说。

带土认出这是普通的紧急凝血喷剂,没有阻止。

女忍熟练地捧起稻妻的脸,往稻妻的鼻子里喷了一点。血流很快变少了。

过了几分钟,她又给她喷了一次,血就慢慢地止住了。

“多谢你了。”带土长舒了一口气,由衷地道谢。

“不客气。”女忍收拾好了忍具包,退回到了窗边。

过了一会儿,稻妻好像才慢慢回过神,从带土手里接过新的纱布捂着口鼻,左手则轻轻擦去了淌落在朔茂忍服上的血渍。

女忍的目光落在她翘起的形状奇怪的小指上,迟疑了一下,出声问道: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葬礼?”

带土问言看向旁边的稻妻,稻妻闭了闭眼,低声答道:

“等我儿子回来。”

女忍偏过头,尽量和气地说:“志村大人的意思是,三天之内葬礼必须完成。”

“为什么?”带土问。

“志村大人另有安排。”女忍支应道。关于团藏打算审讯云姬的事,她自然不能透露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带土已经有了怒容,“朔茂大叔死得不明不白,为什么长老他们连葬礼都要插手?”

对于他的话,两名根忍恍若未闻,带土的怒火就像打在棉花上的拳头一般卸了力。

一边的稻妻似乎是缓过了劲儿,盯住眼前的女忍问道:

“你是药师野乃宇院长吧?”她按着带土的肩膀站了起来,“没想到连‘行走的巫女’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