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1 / 2)

夜晚,卡卡西再一次踏入了梦境。

巨大的海,暗流涌动的海,充斥,激荡着他。

在他的头顶左上方,是巨大的,圆的,坚固的月亮。

月亮在拉动海水。

巨大的引力。

坚不可摧的,钢铁般牢固的月亮。牢固到让人绝望。

所有的挣扎都如蚍蜉撼树般毫无意义。

月亮纹丝不动。月亮牵动着潮汐。

月亮,月亮,月亮……

卡卡西从梦里慢慢醒转过来,同屋里阿凯熟睡的呼吸声让他想起,自己借住在迈特家五天了。

他悄无声息地坐起来,下床,向门外走去。绕过四仰八叉睡在地板上的凯时感到有些羡慕——可以这样毫无心理负担地沉睡才是幸福啊。

坐在门廊上感受着清凉如水的月色,卡卡的心慢慢恢复了平静。

他想起父亲不在家的时候,稻妻也常常这样端坐在门廊上看月亮。

【月亮是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意象。】她指着月亮,对他说。

【有一位诗人写了很多关于月亮的诗。】

【诗里说,古人和今人,看到的都是同一轮月。无论两地相隔多么遥远,这两地的人,看到的也是同一轮明月。】

【万物都在消逝,唯有月亮是永恒的。】

卡卡西看过天文方面的书,当即说道:【看来那位诗人并不知道,连月亮也是会灭亡的。】

【可是对人类来说,它足够恒定了。】

【也是。】卡卡西答道。

他觉得她不像是在透过月亮思念父亲,更像是透过月亮看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后来怎么样了,那位诗人?】他很捧场地问。

她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憧憬:【据说是乘船时喝了太多酒,醉了,看见水中月亮的倒影,以为是真的月亮,于是跳下去捞月,就淹死了。】

【还真是诗人的死法啊。】卡卡西叹道。

【很浪漫吧,】稻妻无奈地说,【他就是这样。】

【你认识他吗?】卡卡西问。

【当然不,】稻妻失笑摆手,【他是很古老的诗人。】

【我听说过吗?是擅长写俳句的那类吗?】卡卡西问道。

【不是呢。】稻妻回答道。

【川柳?】

【不是。】

【不会真的是和歌吧?】他挑了挑眉。

稻妻浅笑着摇头。

【也不是吗?】他有点好奇了,【那是什么呢,能背一首给我听吗?】

在那一刻,稻妻的脸上出现了他无法理解的神情。

她张了张嘴,看起来就好像一开口就可以流畅地背出这个诗人所有的诗,却又猛然停下来保持了缄默。

【我背不出来。】

她说。

忧郁缱绻的眼神里盈满山野里的雾气,声音听起来则像是快要窒息了。

在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她全身散发出强烈的绝望,和离群索居,遗世独立的气息。

仿佛她的语言,是这个世界无法听懂的,哪怕是与她最亲近的父亲。

为什么只有当父亲不在身边的时候才会看月亮呢?卡卡西有些理解了。

因为这是无法分享的孤独啊。

比起这种孤独,稻田里伫立的稻草人,只能说是肤浅的孤单了。

她的孤独深深地震撼了他。

他被她感染了。

一面惊叹于自己好像触及到了她的灵魂,一面为她无法看穿的神秘而着迷。

也许父亲也是同样的感觉吧。

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她却依旧能让人感到难以捉摸。

斩断雷电,杀死心中的稻妻,并不是结束,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始。

少年时期他尝试过避开她,尝试过看些印有其他美丽女子的画刊,尝试过整夜不睡觉,尝试过连续好几天不回家,都无法摆脱梦魇。

而这并不是他所以为的,最痛苦的事。

梦境愈演愈烈,内容也越来越危险。

不到一年就不仅仅局限于那种隐秘的梦了。

他的梦变得普通,却更加难以启齿。

他曾经梦见过自己是那个替公主寻觅稀有花卉的忍者。

带着花去见她,对她一见钟情。

而她也是。

她用那双聪明的眼睛看他,对他说:【你有个奇怪的名字。旗木先生。】

他听见自己回答道:【你不也有个奇怪的名字吗?“稻妻”,听起来就像稻草人的妻子。】

然后他杀死了所有阻拦他的人,将她带回木叶。他震惊于自己竟会如此嗜血。

他们在神社举行婚礼。

白无垢下她的样子,和他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