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2 / 4)

他的胳膊拧在后面,眉头紧紧蹙起,冷声重复:“道歉。”

胳膊和后背传来钻心疼痛,痛得瘦子连连声惨叫。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卡卡西手上加重了力道,几乎是从牙缝里崩出几个音节:“道歉!”

这时一个灵巧的人影冲上前,对着卡卡西连拖带拽,低声在他耳边道:“卡卡西君,快松开,这可是个平民。”

卡卡西慢慢松开手,看了一眼被他制服的瘦子,那家伙趴在地上,冷汗涔涔,似乎是疼到叫不出声了,张大了嘴喘息。

此时他才注意到,莫名其妙的议论早已包围了他。

“废物”、“白牙”、“损失”、“旗木家的小鬼”这些词像是从地狱钻出来恶犬,冲着他狂吠不止。

究竟是怎么回事?

卡卡西看向身边的野原琳,女孩正用一种担忧怜悯的神情看着他。刚才就是她将他拉开的。

“换个地方说话吧。”她朝卡卡西点点头,将他拉出了人群。

【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为两个拖后腿的弱者,放弃了重要的任务。】

从琳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后,卡卡西困惑了。他不想承认,自己有些气急败坏了。

琳安慰道:”当时的情况很危急,旗木上忍这样做,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

卡卡西摇摇头:“不行,我得马上回家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谢你,琳。”

他真诚但迅速地向她道谢,头也不回的走了。

脚步越来越快,后来几乎是奔跑起来。

只留下站在原地的琳,忧虑地看着他的背影。

稻妻待在家中,像一口波澜不惊的古井,彻底放弃了继续向木叶解释和祈求的想法。

她不无恶意地猜想,倘若朔茂在这次的任务里选择了情报,那么村子里的流言应该会变成“一个要成为火影的人,居然连同伴都保护不了,眼睁睁地放弃了他们”吧。

家里的钟点工阿幻从流言一开始开始就没再出现过,过了好几天才过来告知稻妻,自己要辞职。

稻妻识趣地没有询问原因,也没有挽留。

几天前这女孩还为朔茂会成为火影而心怀敬意,今天这敬意便如经霜的草叶般蓦然枯槁。结清了工钱后,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眼中的失望与鄙视几乎掩饰不住。

而这还不算完。

某天清晨起来,她被旗木宅的外墙上的恶作剧惊出了一身虚汗。

整个墙面都被喷涂成了血海一般的猩红色。乍见这满墙的猩红,她以为全是血。一时间脚掌头皮发麻,连声音也窒息了。

强忍住恐惧仔细辨认,才发现覆盖了整个墙面的巨大而杂乱的喷绘,其实都是字构成。【废物】

【村子的罪人】

【去死】

【死】

从触目惊心的笔画上淌下的颜料像鲜血般滴了一地。

她双腿发软,无法想象木叶村里的忍者或者平民狂躁到了这种地步。

应该是什么人在指使吧。

已经开始了吗?

再没人比她更清楚,朔茂是个多么敏感的人。看似坚毅果决,实际上神经纤细。

如果让他看见这种恶作剧,如果让他陷入这种被抛弃,不被认同,痛苦,孤立,站在世界对立面的情况中。他是真的会选择自杀的。

她伸手去擦拭这些涂鸦,却发现颜料已经干了,根本弄不下来。

这些喷绘犹如猩红色的巨浪海啸升腾而起,席卷裹挟着一切,然后淹没了一切。

都城里的一幕一幕,再次涌现了出来,让她透不过气。

几年前从就封的路上被抓回都城后,长光大名为了试探她是不是真的失忆变成了傻子,曾一个一个地杀掉了云姬的侍女、护卫、亲信、母族的表兄弟们,并要求她观看。

然而除了被吓到发烧生病之外,她的确没有表现任何认识这些死者的情绪。

因为……她真的不认识他们。

而他们,竟然也没有一个开口向她求救。

男人们沉默地直视前方,仿佛她不存在;

一位老妇人平静慈爱地对着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四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泪流满面,都咬紧了嘴唇没有发出一个音;

最后是一个大约十岁出头的男孩,因为太过害怕,被拖上来时失禁了,身上的华丽的衣服早已污损不堪。

他颤抖着,呜咽着,流着鼻涕。

却在长刀落下之前声嘶力竭地对她喊道:

“请一定要活下去!”

下一秒,他那颗圆圆的,稚嫩的,目眦尽裂的头颅,在被血染成棕红的泥地上弹了一下,滚到了她的脚边。

他一定是云姬重要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