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2 / 2)

回过神来,皇上说想一睹江南伞舞的风采,她下半晌就已经与舞姬们彩排好了,朝温云蓉颔首道是,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换上舞服等召见的空当,她无聊地想,晏翎越还真是快活,竟幽会美人去了,也不知会不会假戏真做。又看了眼草地上临时搭起的九曲露台,乐师们纷纷坐进两旁堆簇的鲜花里,便不再分神,接了侍女递来的画伞,静待奏乐。

一阵轻轻的铃铛声渐渐入耳清晰,口技师模仿着桥头马蹄的声音,众人屏住呼吸,看向露台,只见两列手拿油纸伞的舞姬,从阑珊云雾里涌了出来,齐齐露出半只白肌如玉的袖臂,翘着兰花指,在空中婀娜起伏,吴侬软语的歌声婉转响起:“廊下美人水中映,映入江南春色里,画船曳曳,碧波依依。引君一曲入梦,斜倚晨辉门,对望庭月,以心相许。伶人舞尽毕生悲喜,茗无心,惹醉意……”

时澜洳伴着歌声入场,细腰纤纤,罗裙翩翩,舞到最前面时,脸随着伞檐慢慢抬起,却只叫人得窥一瞬,旋即又掩入伞底,长腿高抬,皓腕游移,直到舞姬们将伞举过头顶,齐齐回眸,时澜洳才放下画伞,露出全脸……

一曲舞毕,众人皆回不过心神,只有晏翎越黑着一张脸,不停的喝酒。皇帝带头喝彩鼓掌:“好,好,赏,袁家二姑娘是吧?竟没想到,你的舞跳得这样好,郑许你要一个赏赐,说吧。”

时澜洳连忙上前跪下,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恩赏,弄得她一时哑口无言,紧要关头,还是太后解了围:“皇帝,想必澜儿一时半会没想好,不如等她想好了再赏赐不迟。”

启玄看了眼晏翎越的位置,却见不到他的人,才又看向时澜洳说:“也好,就等你想好了,再来同郑讨这个恩赏。”

时澜洳暗松一口气,道:“臣女谢主隆恩。”磕头退下。却不想,刚回到更衣室,就被一身酒气的晏翎越拉住,抵在门上:“好一个,引君一曲入梦,你这个君是指谁?穆珩吗?”

他的脸近在咫尺,时澜洳侧头回他:“手疼,你先放开我。”晏翎越充耳不闻,低吼道:“回答我,是不是穆珩?”

她挣扎着甩开他:“你弄疼我了。”然后抬起手来看,手心确实溢出了血迹,为了方便跳舞,她将纱布褪去,覆上了一层珍珠细粉,掩盖伤口。

晏翎越这才清醒了一些,连忙拿了她的手来看,昨日他就想看了,今日心里也一直记挂着,如今放在掌心,不舍的吹了吹,又吹了吹,才说:“对不住,我喝了些酒,方才糊涂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来,细心帮她抹上,又从袖口抽出了她的帕子,帮她包好,问:“还疼吗?”

时澜洳无奈的笑了笑,“这帕子也算是物归原主了。”晏翎越却没心情说笑,将她揽进怀里叹了一口气:“以后不许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舞。”

时澜洳迟疑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下半晌女子射猎,我不会射箭,又怕陛下疑心我假意推脱,便提出以舞相抵,所幸他也没有为难我,这不是还得了个赏赐嘛。”

晏翎越却说:“日后你想要什么赏赐,就同我说,我帮你去挣。无论是用军功,还是用政绩,总是能替你办到的,不需你抛头露面,做委曲求全之事。”

时澜洳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跳得不好吗?”

晏翎越想说跳得好,就因为跳得太好了,他才不想让别人瞧见,尤其那个穆珩,但他却违心的摇了摇头,说:“不好,你不适合跳舞。”

时澜洳自然知道自己跳得好,但也没跟他多辩,只问:“你今日捕那么多蛇做什么?”晏翎越又将她揽入怀中:“替你报仇。”

她拿手捶了捶他的背:“你可知,你今日闹了多大的笑话?太后娘娘还以为你要拿蛇来泡酒呢,母亲也来问我,是不是喜欢吃蛇肉,弄得我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晏翎越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听着她与他絮叨家常,仿佛倦鸟归巢一般,瓮声嘟囔道:“她们要笑,尽管笑去吧,娘子,你今日可有想我?”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他绝不能放开她。

说起这个,时澜洳忽然想起了阿依莎,于是她又推开了晏翎越:“你们男子,都是负心汉,你今日与那个乌辛公主去哪了?既然如此喜欢她,为何还要那样对……对我。”

晏翎越心上一喜,看来她还是在乎他的。于是连忙解释:“天地为证,我下半晌,原是独自一人待着的,是她主动来寻的我。虽然,她有意对我图谋不轨,但你放心,我没给她机会。”他说着,慢慢俯下身来,瞪着一双明眸望着她:“娘子,你方才说,我怎样对你了?”

时澜洳红着脸,躲开他的目光,难为情的说:“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离席太久,母亲该寻我们了。”说完,就连忙转过身去开门。

却被晏翎越从身后抱住:“娘子,我说过,此生定不负你。那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