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

顾晚雨拨开人群，走到了目光的焦点面前。文艺委员正躺在地上，嘴角边流下些许黑色液体。

“她好像吐黑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班长蹲在文委旁边，抬头对顾晚雨说道。

顾晚雨一时没有接话，定定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少女。

好像……不止如此……

“你们有没有觉得，她的皮肤不对劲？”

“怎么了？”

“感觉变粉了。”

“光线原因吧？”

“她吃了什么东西吗？”

一旁的体委接话道：“没吃啥啊，我跟她一起吃的饭，我感觉啥事没有，活蹦乱跳。”

魏昕莱顿时来了兴致：“哟哟哟，你们一起吃的饭？在哪呀？”

关莹莹恨铁不成钢道：“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八卦！”

魏昕莱岂会乖乖挨骂，回怼：“活跃下气氛不行啊？你这么认真，找到什么东西了？”

班长皱眉道：“别吵。顾晚雨，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

顾晚雨默然半晌，仰起头。

墙壁是粉色的，天花板也是粉色的，所有人，所有东西，都浸泡在一种陈旧的粉色里，仿佛吸毒后的幻影。

黑板报上采花的小姑娘正微笑着凝视她，笑眯眯地注视这间笼罩在绝望之中的教室。

在她满篮子的鲜花旁边，飞舞着许多蝴蝶。蝴蝶右侧的文字写着一些不要抓捕蝴蝶的理由。

她的目光停留在“磷粉”二字上。

很早之前，她就疑惑为什么这些蝴蝶只是贴在窗面上，什么也不干了。

眼下，她似乎明白了……

之前她们只担心蝴蝶攻破窗面，现在看来，她们必须先发起攻击，赶走这些毒虫了。

可是，怎么攻击呢？

好几个男生已经拿起了扫把，顾晚雨却难下决断。窗面脆弱，一不小心打破了窗子，得不偿失。震动会不会引来别的昆虫，也难以预料。

其他同学要么担心着同样的事，要么就迫不及待地想挥舞扫把了，关莹莹忽然上前一步，提议道：“晚晚，还是先试试关上窗帘它们会不会走吧？对面的空教室就一直没有蝴蝶，只有蟑螂之类的在走廊上爬。”

顾晚雨双眸一亮：“真的？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那我们现在先拉上窗帘，尽量不发出声音。专心观察窗玻璃上蝴蝶的一举一动，避免它们搞小动作。如何？”

其他人没有异议，不点头也不摇头，明显不抱多大希望。

再者，就算蝴蝶走了又能怎样？已经这么久了，他们肯定都中毒了……

“我有湿纸巾。大家用纸巾捂住口鼻吧，应该可以减少磷粉的吸入？”

不过，即便希望渺茫，当魏昕莱提出这个或许能稍稍挽救或许毫无用处的办法时，所有人还是争先恐后：“谢谢魏姐，谢谢魏姐！”

“我还有十个口罩，也分给大家吧。”班长亦做出贡献。

等大家都给呼吸道加了一层微弱防护后，窗帘也全部拉上了，教室更加昏暗。

所有学生都在教室中间空地上挤作一团，用湿纸巾紧紧捂住口鼻，忍受着闷热与臭气，度过这难捱的沉默。

顾晚雨戴了口罩，轻手轻脚地翻看着笔记本。本子质量很好，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但什么信息也无法提供。没有标签，没有字迹，皮质封面上也没有暗纹。

“邓琳！”

滞闷的寂静中，一声压低嗓音的惊呼也如惊雷般炸响。

“怎么了？”

顾晚雨第一个反应过来，转身看去。班长抓着学委的肩，皱眉道：“她也中毒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顾晚雨难以回应，只能虚弱地笑了笑：“别担心……欣怡现在的呼吸还很平稳呢，肯定不会短时间内致人死地的。”

可随着时间推移，很快又有十几人相继晕倒，口吐黑血。

封闭的教室愈发像一个膨胀的气球，里面的火药粉越积越多。

窃窃私语声渐渐壮大。

顾晚雨不得不扭头提醒：“嘘！大家，安静——”

“顾晚雨，你是不是就是内鬼啊？”她话未说完，便被张哲愤然打断：“带我们霍霍了这么半天，屁用也没有！没有你在这瞎指挥，我们也不会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说不定早就知道怎么出去了！”

“你怎么说话的张哲！”不等顾晚雨反驳，关莹莹便气势汹汹道：“你知道怎么出去？你知道怎么解毒？你知道为什么课本有703面？你杀死虫子了？你弄开讲台了？你救下李宏飞了？你屁事没干，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魏昕莱也紧随其后，冷冷一笑：“全班就你把内鬼两个字挂嘴边，刚刚挑拨离间分裂我们，现在又挑拨我们和领头羊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