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1 / 3)

白思回到自己的住所,翻开书将明日讲课的内容过上一遍,其实早已滚瓜烂熟,只是他心思不宁,想找些事情让自己安静下来。

没想到书本越看越躁,连纸张翻动的声音都扰得人心烦意乱。

他索性不看书,去厨房热了些馒头剩菜匆匆果腹,又烧水梳洗一番,自觉神思清明,才又回到书房。

天色已暗,他点上油灯,继续读起圣人书来。

略略读了两行,他腾地合上书站起来,决定回家一趟,把二十年前的事情再向父母打听一遍。

刚靠近家中老屋,白思立时觉得有些不对,此时已经夜深,乡村各处只剩下虫鸣,父母喁喁私语从窗户漏出,偶尔伴着让白思陌生的咿呀之声。

他正想敲门,便听得母亲的低语道:“这可怎么办,让白思晓得了,又要推脱成亲,咱们好不容易才让他松了口。”

老妇满心惆怅,她女儿都已成家,唯独这一个儿子,偏偏生了求仙的妄想。

白老爹抽了口水烟,叹气道:“这能瞒得住?明儿个村里一嚼舌头保准知道了,还不如我赶早过去和他说个清楚。”

夫妻俩说着,小孩有些闹觉,哼哼唧唧地哭。

门外的白思听到母亲哄孩子的声音,忽而想到白日里见过的神仙妃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父母的话让他一时踌躇,作为家中独子要抛下老迈的父母远去求仙,实在不孝。

他心思挣扎,缓步轻声离开,摸黑走回自己在学堂后的住处,隔壁屋子没有亮灯,友人已经歇下。

他抬手握住门把,春日里深夜的寒风吹得他浑身发颤,脸也冷僵,脚底却发热,热到心头来。

他放下手,转身疾走。

再一次回到家门前,灯火未熄,只有母亲的摇篮曲温柔传来。

白思深吸口气,猛地推开房门,走到父母跟前跪下。

白家又得了仙人眷顾的消息传遍了升仙镇。

白思走在镇上,不少人朝他报喜道贺,他路过一家家铺子,听到几名店主吹嘘自家‘神仙显灵’之事,想到自家藏起来的那些个物什,不免心中怪异。

那样美丽不可方物的仙子,竟然已经成亲有了孩儿,不知是什么境况,要夫妻一道前来……

他神思漫游,幻想起天中仙界的情景,不知是不是如同志怪小说中一样,有天帝仙君,又琢磨起仙途所归,是为摘星揽月,还是斩妖除魔?

白思到布庄买了几匹小儿用的细布回到家中,接下来的时日,他陆陆续续又去镇上铁匠铺打了把柴刀、买了好几双草鞋、备上足足的干粮。

待他把镇上有头脸的人家一户户拜访完,把村中明里暗里的打探和针对平息,整个镇子有关仙人送子到白家一事如春风化雨过了无痕。

这时,他悄声辞了村塾的事务,锁了学堂后的房屋,回父母家收拾行囊。

白老爹沉默的看着,老妻在旁抱着孩子满面悲伤。

事毕,白思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看着年迈的父母,哽咽道:“孩儿不孝……”

白老娘大悲,放下汤汤去拉儿子起身,对着白思哭道:“知道不孝作甚还要去!村头王秀才的女儿你要是不喜欢娘就再帮你相看……”

她也知这不过是胡言乱语,哀于白思要离她而去,含泪叮嘱:“你去就去,不管寻不寻得到,都要记得回来,不要一去不回……”

“你娘说得是。”白老爹此时开口道:“准你三五年去寻,寻不到就家来,好生过日子。等汤汤长大些,要是真有仙人来接她,咱们再看。”

白老爹说着走去里屋,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出来打开,正是厘玉留下的法器。

“这是仙人留下的,那天你娘拿来给汤汤玩,镜子上的珠子竟然会自己发光!怕是仙人用的仙器。”白老爹说道:“我跟你娘不敢藏在家里,你带了去吧。”

白思接过盒子仔细打量,里面的镜子和香囊华贵异常,使得他又想起那名有过一面之缘让他念念不忘的仙子。

他拿起玉珠研究,镜子毫反应,沉吟道:“这是仙子留下的信物,我擅自带走怕是不好。”思来想去得了个折中的法子:“不如我把镜子带走,香囊留下。”

白思去里屋把镜子收进包袱,出来时汤汤还攥着玉珠。

老汉夫妻前去烧火做饭,白思抱着汤汤,将玉珠从她她手里拿出来逗弄她。

他未曾察觉一墙之隔的房间里,被一众衣物包裹地极深的镜子微微发光,上头缀着的珍珠一颗一颗亮起,足足亮了五颗才停下。

至此,一家四口享用了一顿丰盛的离别前的饭食,第二天清早,天色还未发亮,白思背着包袱挂着大刀,离开了生长二十余年的升仙镇。

此去山高水长,仙路漫漫。

一路风尘仆仆,白思遵循着祖祖辈辈的求仙路途。

升仙镇于俗世凡国中地处偏僻,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