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进去了。”他轻声说。

看着被清理干净的窗框，李宿星心里溢出别样的情绪，还是第一次被人特意照顾，她钻进病房的动作一顿，稍稍偏头说：“以后不用顾及我。”

谢长鸢想回话，面前的人却以极快的速度跳下窗，拉开病房的门，先一步出去了。

“……”

见此，他不得不立马跟上。

病院主体里意外的比外面干净，没有想象中的杂乱，甚至每样东西都摆放得很整齐，只是表面落了灰。

但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诡异。

试想一下，哪个荒废的地方，会收拾得跟有人住一样？

而且这里的结构非常奇怪，从正门望进来，最先看到的是幽深的楼梯口，右边是一排病房，中间留了一处极大的空地，立了四根大柱子。

每个病房的门把手都挂了病历单，而且每张病历单上都填写了姓名和症状，李宿星眉头拧起，走过去拿起其中一间病房的病历单，细细观察。

“怎么了？”谢长鸢也跟了过来看。

陆子君视线越过她肩头，也看了过来，忽地打了个激灵说：“没有灰尘……很干净，像新写的。”

说完，他惊恐地环顾四周。

特别是看到像深渊巨口的楼梯时，眼睛写满了恐惧，仿佛下一秒，那里会爬出什么可怖的东西般，瘆得慌。

然而他却没发现，神经兮兮的他才是最瘆人的。

由于过于警惕，眼珠子转得飞快，再加上他抑制不住发抖，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正常人。

李宿星注意到他的异样，微微蹙眉低声说：“你要冷静。”

他的精神力明显在下降，再这样下去，鬼还没出现，他就先被自己吓死。

陆子君也意识到理智在减退，当即念起清心经。

空旷寂静的精神病院大厅响起细碎的念咒声，显得更诡异了。

谢长鸢想让他安静。

然而话还没出口，就先看到一个黑影从楼梯口闪过，往楼上跑。

李宿星余光也捕捉到了，几乎是下一秒就抬脚追了上去。

谢长鸢来不及说话，紧紧跟在她身后。

奈何她速度奇快，明明前一秒还在眼前，后一秒就没了人影。

再回头，连一直跟在后面的陆子君也不见了。

偏偏楼道内光线昏暗，阴气缭绕，根本看不清前方，他眉头拧起，只能站在原地，沉下心来去听周遭的声音了，试图通过声音辨别方位。

突然一道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很轻，很短。

他没有犹豫，立刻循着声音快步上楼。

奇怪的是，随着他每走一步，听到的脚步声就越多，越乱。

而他本来就站在楼梯中间，腿长步子迈得又大，不用几秒就来到了二楼楼梯口。

当他站定脚步那刻，感觉有一束白光在他右边亮起，下意识用手挡了下刺眼的光芒，耳朵听到的声音更全了，各种嘈杂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缓缓转头看过去，是一条透亮洁白的走廊，两边是病房，有许多穿着护士服和病号服的人在走来走去。

他还看到有个护士在向他招手。

“谢长鸢，你怎么又一个人乱跑了？快过来吃药。”

“……”

谢长鸢浑身一震，有那么一瞬间，身上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

这幻觉太真实。

真实到差点怀疑这里才是真正的世界。

护士见他不动，疑惑地挑了挑眉，朝他走过来说：“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说着，就要伸手抓住他。

谢长鸢避开她的手，迈着大步快速穿过走廊，直直奔向走廊末端的大窗户，低头往下看。

这边对的是一开始进门的方向。

刚才停在门口的车不见了！

就连目光所及之处都与进来时看到的不同，生满铁锈的铁网成了新的，上面缠着许多白色带藤蔓的小花，院子里也多了几张长椅，周边种了树和玫瑰花，穿着病号服的人在楼下愉悦玩耍，时不时路过的护士会轻声关怀，看起来温馨又和谐。

“还想下去？”那护士跟了过来，站在他身边温柔哄道，“乖乖吃药，我允许你再玩半小时。”

谢长鸢微冷的眸子斜向她，“李宿星呢？”

“李医生？”护士说，“怎么每回都找李医生，李医生在忙……”

谢长鸢根本不管她说什么，只想快些找到同他一起上楼的人，提高声音喊道：“李宿星，李……”

第二声还没完全喊出来，右边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和李宿星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医生走了出来，连说话语气都一模一样，“喊我干什么，要我喂你吃药吗？”

神情微冷，话语严肃。

谢长鸢瞳孔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