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人(2 / 2)

疼痛已然褪去,余痛更像是剧烈运动后肌肉的撕裂伤,一阵阵冲刷着身体。

他沉下心神,调动起蜷在丹田的内力,一遍遍运行起周天来。内力的流转从缓到急,奔流过每一道收缩的经脉,安抚每一寸紧张的肌肉。

行了八十一个大周天,他才缓过劲来,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等到了第二日,又一碗黑漆漆的药被递到他面前时,沈拭尘还是无法自抑地颤了颤。

“快点喝,这药是给你养身体的。喝完了就赶紧和我们走。”

他的腿到底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身体,最终还是被那两个灰衣男子抬回了之前的屋子里。屋里的人看惯了来来往往、半死不活的人,只是撑起头看了他一眼,就又躺下了。

沈拭尘咽了好几口唾沫,等到喉咙里没那么火辣辣地痛了,才开口问道:“多久一次?”

“那得看还有几个人活着。”

沈拭尘给了自己五天时间恢复。这五天里,他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在一刻不停地运转着真气。

到了第五天夜里,待窗外再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他掀开被褥,翻身而起,低声问:“走吗?”

一人低声嘟囔了句:“你发什么疯。”

沈拭尘下了床,走到窗边,双手顶着窗子边缘一运劲,只听咔嚓一声,窗外钉着的木板被内力击断。他推开窗子,回过头:“窗开了,走吗?”

几人一下子睡意全消,连滚带爬地翻下床:“你怎么做到的?”

“走吗?”他嗓子依然有些隐隐作痛,不愿意多言语,只再次重复了一遍。

“走,马上快要轮到我们了,傻子才不走。”

从屋后绕到前面小院里,沈拭尘摸进了看守者住的屋内,没给他们出声的机会,干净利落地还了两记手刃。

他见院子里还有一扇带锁的屋门,便让其余人找钥匙把门打开,自己则先出去探路。

庄子里草木繁盛,曲径通幽,随处可见层层叠叠的假山。白日里看这园景显得清幽雅致,到了夜里一片漆黑,就显得有些荒凉了。亭台楼阁的分布也毫无规律,实在是让人摸不清出路。

沈拭尘腾挪的脚步顿了顿,这园景似乎太好了些?不像是他之前待的偏僻所在,倒像是到了宅院中心赏景的庭院里。

竟然走错路了。

前方的树木叶子被映得发黄,靴子踏在石板上的声音从那处传来。沈拭尘后退几步,躲到了假山后面,却在极近的位置听到了另一道呼吸声。

假山后还有一人!

巡逻人手中的灯笼照不到这里,他看不清眼前人的面貌,只能勉强看出身形轮廓,以及突然出现的拳头。

他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迎面而来的拳头,矮下身子,肘击对方肚腹的同时又伸腿去绊。那人腰身却像蛇一般灵活,侧身闪躲,一手攀着旁边假山凸出的石块,半悬空与他腿上过了十数招。

沈拭尘从这人的招式里看出了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却又想不到究竟在哪里见过。

二人的招式相撞下产生的气劲不断冲击着周围,假山上堆叠着的一块石头终是落了下来,发出一阵闷响。

“什么动静?”巡逻人尚在附近,被声音惊动,举灯走了过来。

对方迟疑了一瞬,招式间有了破绽,身前空门大开。沈拭尘抓住时机,便打算点其穴道。却不想那人变式极快,抬脚踢上他手臂麻筋,之后却后撤几步,语气中带着惊疑:“沈大郎!”

沈拭尘这下才想起了对方招式里熟悉感的来由:“南大风?”

巡逻人已近,二人对视一眼,从假山两侧跃出的瞬间以掌风熄灭了他们提着的灯笼,又冲入了巡逻的队列里。

失了照明,又不如二人在黑暗里适应已久,巡逻人不免慌乱几分,队伍里瞬间混乱了起来,举着刀四处张望,不知敌人在何方。

沈拭尘趁乱夺了刀,与南大风分别打晕了几人。

“按路线他们不久会与另一队人相遇,如果一直没出现,会有人找过来,我们得赶紧出去。”

“你先走。”沈拭尘内力消耗得厉害,又激起了经脉里的隐痛,他一时没忍住,“嘶”了一声。

“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我找到了失踪的人,他们还在等我,我得把他们一起带出去。”

阿灵目光微凝:“你带路,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