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非说完最后一句话，陷入了沉默中。

他的侧颜清冷，眼神幽邃，仿佛沉浸在遥远的记忆之中。一层层坚不可摧的寂寞环绕着他，构筑起一个与世隔绝的牢固外壳。

武文敏怔怔望着他，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武文敏的家境清寒，收入菲薄，父亲早出晚归工作辛苦、母亲勤俭持家生活俭朴，和姜无非的豪门家庭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因为武树英和阮洁非常恩爱，很少吵架，对女儿武文敏更是看成掌上明珠，疼爱有加。

在姜无非描述自己的童年以前，武文敏从来想象不到，这世间居然有这样暴躁的母亲？这样冷漠的父亲？

这就是他的童年吗？

武文敏忽然对姜无非淡漠冷清的性格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和体谅。

她蹙眉，明亮的双眸中有怜惜、难过、伤心。她想了想，忍不住抬起头，在半空中犹豫着，最后她下定决心，微微转过身子，轻轻握住姜无非冰冷的手。

姜无非感觉到她温暖的手，态度没有抗拒，但是也没有软化，语气还是很清冷。

“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他毫无情绪波动的说。

武文敏沉默了一下，轻轻道：“我知道。”

她并没有气馁，手依然握着姜无非的手，传递着自己的温度和力量。

姜无非沉默了。

在城市那缤纷的霓虹灯下，热闹的人群中，这一男一女安静的坐在一起，他们的手彼此握住，并没有太多暧昧和缠绵，反而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似乎这两个人是彼此的陪伴和依靠。

武文敏在这一刻，忽然有一种已经认识姜无非很久很久的感觉。

不知道他有没有类似的感觉。她恍惚想着。

坐了好一会，她感觉到姜无非的手慢慢热起来，知道自己不能再放肆了，于是缩回自己的手。

姜无非感觉到她的手忽然离开，微微一怔，然后控制住了自己，依然表情淡漠。

“姜总，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武文敏对他露出一个温柔而干净的笑容，似乎春风一般抚慰着人的心灵。

姜无非闻言，侧过头看向她，并没有说话，似乎在静静等待着。

武文敏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担心姜无非会嫌弃自己的礼物或者推荐，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这一晚，她总觉得她和姜无非好像有了某种奇妙的默契。

她放下自己的背包，然后转过身，小心翼翼从背包里面取出来一个包装很精美的卡通纸盒子，上面缠绕着蓝色的缎带。

姜无非耐心看着她的动作，琥珀色眼眸倒映着武文敏秀美的容颜。

武文敏对他笑了笑，一双灵巧白皙的手解开了缎带，小心打开纸盒，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借着街边的路灯灯光，姜无非看清楚了盒子里面的事物，他的眼神陡然凝固。

那是一盒棕色小熊造型的生日蛋糕，巧克力奶油做成圆嘟嘟的耳朵，黑黑的眼眸，可爱的鼻子。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大字。看上去有些幼稚、却又非常可爱。

“我今天找蛋糕店订做的，我特意吩咐要草莓的夹心。”武文敏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帘“也不知道，跟你小时候吃的那个小熊蛋糕像不像，不过我看着还挺可爱的。”为了打破有些尴尬的氛围，她絮絮叨叨说着。

最后她扬起粉色的唇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生日快乐，姜总。”

姜无非只是看着她，喉头轻轻颤抖，他久久没有说话。

那晨曦般的笑意、温柔如水的眼波、额头上的白色发夹、同样秀美的容颜。

还有这一声“生日快乐。”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涌动着大海一般的波涛，似乎惊涛骇浪一样淹没了武文敏。

最后，在那昏黄的路灯光芒下，他张开了双臂，把她抱入怀里。

第二天早上、姜无非的别墅内。

闹钟响起，武文敏含着难以控制的微笑醒来，看着装修豪华的天花板。

雕花大床上，她被玫瑰香氛的高级床铺包裹着，但是仿佛还能闻到姜无非身上那清泉一般干净的气息。

昨天，她就被他的气息包裹着，沉溺着。

昨晚，他抱着她，她先是愕然，但是没有反抗，后来她犹豫着抬起了手，也回抱住了姜无非的腰。

在那路灯下面，他们俩拥抱了很久。

她好像沉入了一片大海，那里荡漾着琥珀色的海水，水温是温暖的，温柔的，宽阔的。

让她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她甚至忽然有些理解何书影的疯狂，也许没有任何女人可以拒绝姜无非的魅力吧。

而这一切，都不是梦。

是真实的。

武文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