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2 / 3)

了个不怎么记得内容的梦,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坐在床榻上平复着回想许久,才隐隐想起了些,似是关于黔方洪涝。

拉响帐中铃,对跟在侍女身后进来的漆陶道:“今日早些去向姑母请安。”

她得问问李晁,有关监察御史查得如何了。

漆陶赞同,“今日二公主解了禁足,也会前往慈宁宫请安。”

萧芫惊讶,“这么快?”

漆陶服侍她,边道:“哪里算快了,是娘子这些日子太忙了些。”

天边熹微,朦胧的雾霭笼着清冷的晨光,路边新绿挂着一串串晶莹的露珠。

萧芫刚踏入慈宁宫宫门,抬眼便见二公主已上了陛阶,立在了殿门前。

许是听见了动静,李沛柔回眸。

定定看了萧芫半晌。

萧芫察觉了,没搭理,拖着逶迤的裙摆绕过了她。

“喂,萧芫。”

萧芫顿住步子,没有回头。

心想,经过这一遭,这位公主殿下应当不会再纠结什么行不行礼的事了吧。

“你莫要得意,一个前往偏僻地方赈灾的差事罢了,就算我舅父领不到,也依旧是监察御史,是所有同级御史中最有希望升官的。”

萧芫:……

看来,李晁那边的查探已经初步有了结果,连宫中的二公主都听到风声了。

但李沛柔当真觉得,她舅父丢了差事,是她的手笔吗?

区区一个从八品的监察御史罢了,她尚不会放在眼里,如今要前往黔方的差事有了动摇,只能说明李晁查出来的结果并不乐观。

萧芫回头,“我为何要得意,若非你此刻说出口,我还不知道。”

李沛柔被噎了个仰倒。

合着是她自曝,将弱点送上门给她调笑。

咬牙狠狠:“左右凡事都是如此,没有板上钉钉地办,谁也说不准是不是你的。”

萧芫看她为此如此愤愤不平的样子,一时恍神,想起前世她披散着头发,大雨中拦路跪在她面前痛哭的模样。

她号啕着,乞求她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替她与淑太妃说说好话,不要将她们送去山上的道观幽禁。

可是她与她,何来往日的情面呢?

认识的年头是够久,可没有一次不是争锋相对,不住在一处,反倒清净些。

若李沛柔知道她一向念叨的舅父,会为她和她母妃带来那般的未来,还会如现在这样吗?

慈宁宫殿内传来一声清咳。

萧芫回过头,看到宣谙姑姑扶着姑母自后殿出来。

宣谙面无表情:“二公主殿下若觉得慈宁宫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以后还是少来得好。”

太后看也没看李沛柔,只温声对萧芫道:“芫儿来了,快进来吧。”

萧芫跟在姑母身后,没再管李沛柔,入了偏阁,亲热坐在姑母身边。

看着李沛柔带着侍女,拘谨又惶恐地向姑母请安,心里没有鄙夷也没有倨傲,只是淡淡的,感觉不出什么情绪。

前世她并不是没在这个位置上看过李沛柔的这副模样,可看得再多,也从不曾觉得自己当真比她好,可以不在意她的许多刺人言语。

那时她觉得,李沛柔再怎么说也是名正言顺的公主,是宫侍们要称殿下的人。

可她呢。

她只是个走投无路,被姑母纳入羽翼,连亲生父亲都不想要的臣子之女罢了。

再骄傲,内心深处也是自卑的。

可此刻,萧芫在心中轻声反问一句,就算她是公主,自己是臣女,那又如何呢?

就算凡事不到最后,便不算属于自己,那又如何呢?

人总归是活在当下,这个当下,就是她在上首,李沛柔在下首。

前世不曾变,今生,不会变。

什么都要与她李沛柔争个高低的日子,再不会有了。

萧芫浅浅一笑,不去看李沛柔恭敬的告退,而是从案上拿了一块甜雪,塞进了口中,还毫不客气地用了姑母的杯盏。

放下时被姑母轻点了下手,“喝你的蜜水去,来沾予的茶做什么。”

萧芫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答:“甜雪这么甜,姑母的茶才好解腻嘛。”

惹得太后连唤宣谙,“往后便给这小妮子一盏蜜水一盏茶,予倒是要瞧瞧,她究竟有几张嘴。”

恰李晁进来,听见一片笑闹,尤其是母后开怀的声音,便不由也带了两分笑意。

“儿臣给母后请安。”

萧芫看见他,本能侧过身躲到姑母身后。

李晁恭敬行礼,余光却盯着那一抹鲜亮的色彩。

萧芫人是躲到了后头,衣摆却露了出来。

李晁清清嗓子,开口,“今日政事堂所议赈灾之事果不出母后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