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霖岛,齐宅。

老旧的雕花窗棂底下,成排杵着梳双髫的式神,其中两个面容姣好的手中端着托盘,两枚白玉整雕的碗里乘着透明的珠子。

堂前屋后的巨树伶仃开了几朵白花,枝叶下是单手托着茶盏的齐司礼,老狐狸面色不显,一旁的歧舌却察觉到不对劲。

原本虚虚环在齐司礼腕骨的白色灵力已经虚弱得几乎看不见了,这意味着这灵气那头的人正在脱离齐司礼的领地。

歧舌暗道不妙。

他是为数不多目睹过齐司礼疯狂后活着的灵族。

即便这只老狐狸早就心存死志,无欲无求,对自己苛刻到犹如受难一般游离在人世千百年,也能轻易为整个灵族所忌惮。

所谓的齐将军,绝不止是普通的称谓而已。

更不提这位齐将军在遇到她之后堪称昏聩的举动——

杀空了霖岛半数的顽固派长老,只为了召回一个虚无缥缈的,她的灵魂。

似乎察觉到歧舌的注视,齐司礼若有所感的抬起眼皮,轻飘飘的扫过了他的发顶。

歧舌这才回过神,意识到齐司礼和对面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被称作“会长”的蓝发少年双腿交叠,面露不满:

“求人办事还托大拿乔,也只有你齐司礼了。”

“十副龙骨对你来说不算什么。”茶盏被搁在红木桌面上,微弱的灵力逐渐消散,齐司礼的目光瞥过那圈痕迹,淡淡开口。

“那可是上古神兽的遗骸!”

会长咬着后槽牙,要不是前些时候和这只老狐狸打赌大意,把流泪猫猫头协会给输了出去,就凭这狐狸,根本抓不到他的尾巴。

“而且现在已经是用热武器的年代了,你要十具龙骨干什么?一副龙骨已经能打一件很好的武器了。”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齐司礼声音喑哑,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过去曾经豢养过一只脑袋不太灵光的鸟雀。”

“那只鸟又蠢又不怕生,只要有人伸出手掌,恰好掌心又有食,这只鸟就会扑棱着翅膀去对方的掌心。”

“我只以为,只要我是存粮最充沛的那一个,这只笨鸟就只会为我停留。”

“结果我错了——”

“这只鸟从未打算为任何一个人倾心。”

叙述戛然而止,宛如初春河流破冰,齐司礼冷硬的表情汩汩淌出一种冷漠又病态的温柔。

那我该如何留住你?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

我给你这一方世上最坚固的牢笼。

——锁住你。

歧舌被多年老友眼中病态的独占欲所刺痛。

……那是这千百年来,从未从齐司礼身上出现的,对人世强烈的眷恋和渴望,竟悉数捆绑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刻岐舌知道,他或许再也无法将自己老友从他作茧自缚的牢笼中拉出来了。

……

龙骨最终还是从会长的手上悉数收了回来,歧舌沉默的把这十具骸骨收纳进了齐司礼的私库。

再看的时候,齐司礼手腕上的灵力已经毫无踪迹了,这代表着,被另一股灵力所标记的人已经被带出了他准备的结界,而齐司礼本人似乎毫无所动。

“老齐,她……”

“她也该吃点苦头了。”齐司礼拉下袖口,紧抿的双唇泄露出主人的不悦。

抛下她并不是他所愿。

但和其余几人的约定在前,尽管不愿意承认,即使是他,也没办法以一己之力从那个东西手里将她夺回私藏。

更不提还有一个一心帮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送她回到自己世界的败家犬。

歧舌知道齐司礼的性子。

眼观鼻口观心,暗自祝福那个会投喂糖糕给他的女孩,闭嘴了。

……

另一头,你刚从绵软的被子中苏醒,毛茸茸的脑袋蹭过对面紧实的胸口。

下一秒冰凉的枪口就抵住了你的脑袋。

“虽然不合时宜,但是我觉得,或许你不会介意我用一个吻来结束这场噩梦?”略带沙哑的少年音从你脑袋上方响起。

你抬头,看见在你脑袋前侧面撑着头看你的萧逸。

他并没有睡着,你茫然抬头,尚未消化面前的一切,只觉得面前人身上暖和,就又蹭了上去,柔软的脸颊贴着对方颇有弹性的前胸,却发现对方的体温似乎更高了。

【修复进度100%】

【安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