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是个谜团。

马诺夫妇从约塔城一路打拼出来，无论议员、商人、警察、难民，见过的三教九流已经数不清了，勉强能做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即便这样，面对少年还是毫无办法。

不论是名字，还是身世，他都一概不知。根据已有信息，他会使用魔法，帝国各方势力都无法将他捉拿归案。

既然需要逮捕，那他就得是个危险人物。然而面前的少年，无论怎么看都毫无威胁，甚至可以说手无缚鸡之力。

箱男或许知道更多——至少，他知道自己是从哪把这号人物搞来的。但他每周只会出现一次，而且惜字如金。昨天惹来了老鼠，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估计是要躲一阵了。如何面对随时会出现的奥托维亚警官，成了目前最棘手的问题。

无论如何，生意需要做下去。闭店一天之后，金马蹄酒馆恢复了生机，马诺夫妇在吧台干着往常的活计。

少年待在楼上的客房，由斯拉格看着。他们已经海法和明德尔在酒馆外巡逻，一旦有老鼠出现，会立刻回酒馆汇报。地板里的暗室时刻等待着发挥收纳作用。

“来一杯生锈钉。”小克劳斯把棕色背包往吧台上一甩，翘着二郎腿坐下了。

“好嘞。”约瑟立刻着手调起酒来。

克劳斯兄弟都是黑市商人，也兼任信使。他们有去到洪水岛屿的门路，家里有人在蹲监狱的，都会拜托他们送信。兄弟俩都还没成家，长得鼠头鼠脑，却还算是好人。

大克劳斯滴酒不沾，据说是对酒精过敏。小克劳斯则是个酒蒙子，最常点的就是这款“生锈钉”，用蜂蜜酒和威士忌调制而成。除去柠檬皮之外，约瑟还会在里面加入捣碎的薄荷叶，味道更加清甜。也算是金马蹄的招牌饮品。很快，沾着水珠的威士忌杯端了上来。小克劳斯掏出烟盒，也点了一根递给约瑟，后者摆了摆手。

“怎么啦？老马诺有什么烦心事。”

“我也就大你十岁。”

“和混沌域也才断交十年呢，看看变化有多大。”小克劳斯抿一口酒，发出满足的叹息声，“是老鼠的事吧。”

约瑟立刻向四周张望。酒馆里人头攒动，玛利亚在和她的老姐妹聊天，没有注意到吧台的事情。小克劳斯拍拍约瑟搁在吧台上的手，“放轻松，至少现在没来。”

“你怎么知道的？”

“都传开了啊。说你们二老藏了个魔法师，还把老鼠招来了，结果一整天都没开门。新上任的没有诺尔那么好对付吧。”

约瑟苦笑着点点头。那个小姑娘确实烦人，但至少不是个乱收保护费的主子，看着不像。

“不过，你们怎么想着要搅和这趟浑水？”

“喝你的酒吧。”约瑟不打算说太多。克劳斯兄弟是出了名的大嘴巴，什么事情落到他们耳朵里，一阵风就能给刮跑了。别到时候他们去洪水岛屿送信，还能顺道来看看自己。

“老马诺也有小秘密喽。”小克劳斯大笑数声。

还没等笑声落地，一阵骚动就在金马蹄里弥散开来。约瑟看向酒馆大门，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次奥托维亚不是单枪匹马，身边还跟了一个男警察。面相倒算和善，就是不知道藏着什么心眼，手里把玩着配枪。

酒馆的客人自动为他们让出道路。男警察熟络地坐到了小克劳斯旁边，就好像他经常光顾一样。

“一杯干马提尼，谢谢。”声音听起来像鹿鸣。

小克劳斯咳嗽一声，把屁股挪远了些。玛利亚也凑了过来。两位警察似乎没有商量好，女警察无奈地也坐在了吧台边，眼神还在四处扫射着。

您喝点什么？玛利亚问。

奥托维亚摆摆手，说，人呢？

“我们真的不知道......”

男警察打断了约瑟。“你们平常开到几点？”

“中午十二点，到第二天凌晨三点。”“那还真是辛苦。”

“托您的福，也就维持个生计。”约瑟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一把枪就顶到了他额头上。

他颤抖着说，“就算现在一枪崩了我，这儿也没有那个魔法师。”

“你怎么知道是魔法师？”男警察笑眯眯地问。

随后是突如其来的沉默。

“约塔城人消息很灵通的，警官。”小克劳斯开了口，“能让主城来的贵客大动干戈的，只能是那帮混沌域的疯子了，不是吗？但我劝你们还是擦亮眼睛，别冤枉好人。以老两口的胆子，别说私藏魔法师了，就算从角落里跑出两只蟑螂，他们估计都会报警的。”

酒馆里爆发出哄堂大笑。

小克劳斯拍拍男警察的肩膀，慢慢把枪管挪了下去。

下一秒，那把配枪却顶到了他自己脑袋上。

还没来得及反应，小克劳斯的脑袋就像烟花般炸开，血肉横飞。大家都呆住了。玛利亚捂着嘴，失声靠在了约瑟肩上。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