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老师立马探出脑袋：“诶，小寅。”

尤允芝惊讶的目光落在卞老师身上，疑惑她怎么突然和陆之寅关系这么好。

“允芝在这儿呢。”卞老师激动地指了指身旁缩在临时工位的尤允芝。

陆之寅微笑点头，将两盒车厘子放在卞老师的桌子上，“麻烦卞老师了，希望病历季度抽查的时候，各位老师能够手下留情。”

卞老师两眼放光，满脸欣喜，手肘顶了一下无动于衷的尤允芝，“你怎么都不动一下？小寅特地来找你的。”

尤允芝犹豫片刻，还未抬头，一张牛皮纸信封袋放在了她的面前。

“你电话打不通，我只能给你送来了。”陆之寅站在她的身后，顿时感觉如芒在背。

这说辞倒是让尤允芝觉得自己误事了，看着面前的牛皮纸，猜到这里面应是陆宇航的检查报告。

“谢谢陆医生。”尤允芝颔首低眉，不愿与他有眼神接触。

陆之寅依旧笑盈盈的，不受任何影响，“那我先走了，麻烦嫂嫂把东西带给哥。”

尤允芝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自始至终未瞧他一眼。

陆之寅离开后，卞老师便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不理小寅啊？”

“我没有不理他啊。”他的话，尤允芝每一句都回复了，怎么算是不理他呢？

卞老师的目光瞥向陆之寅给的牛皮纸信封，也猜到可能是和不孕不育相关的东西，轻叹一声，“唉，女人真辛苦，后面你要打针吃药了吧？”

“嗯。”尤允芝轻声应道。

她一直拖着，没和陆宇航商量不做辅助生殖的事，以他的脾性，他定会冷着脸不容许她拒绝，他想要孩子的欲望非常强烈，起码比尤允芝强烈。

“这里也没什么事，要去生殖科和我说一声就行。”卞老师理解尤允芝的难处，也愿意通融。

进修还剩下最后一月余，而她的内心已经开始排斥这样的婚姻关系。也许是她贫瘠的恋爱经验以及从小乖乖听话不惹事的心性让她在与陆宇航的相处中一直在自我怀疑，一直想通过调节自己改变自己来维持这段婚姻。

她至今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陆宇航宁愿在外面养人也不愿意碰她，这一次还明目张胆地带着小三和正妻一起旅游。

即使和陆宇航有那般相濡以沫相互慰藉的曾经，她也不得不承认人是会变的，与他的美好回忆也只是曾经而已。

但现在的她能不能接受一个失败的婚姻呢？此后的人生都被刻上离婚的烙印，任人嗤笑，任人谈论。她的母亲会不会以她为耻，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来，她的妹妹会不会受她影响，在谈婚论嫁的时候被男方家拿捏。

最终她会变成那个不能在别人面前被提起的存在，那些刻薄的字眼会伴随她一生。

所以她必须确定陆宇航是否真的出轨，并做好最坏的打算。

临下班前，尤允芝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陆之寅，她不由得微蹙眉头，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嫂嫂，下班之后西侧门等我。”

尤允芝环顾四周，陆陆续续有人下班离开，她的嘴朝手机凑了凑，小声告诫，“不用你送。”

“我这里还有一张精子形态要给哥，你那里的是质量报告，两个都要给他，正好有些事要找哥商量。”陆之寅拿出了不容拒绝的理由。

沉默半晌，尤允芝语气里带着怒意，“你是故意的吗？”

“诶，怎么会呢？我也是突然想起来的，我到了，你赶紧下来吧。”

“你这人……”尤允芝有种被他推着走的感觉，此刻才感叹自己语言匮乏，不知该用什么词语骂他。

来到西侧门楼下，缓步朝那黑亮的车走去，冷着一张脸打开了后排的车门，看见里面堆满的杂物，尤允芝的脸更加阴沉。

陆之寅回头，笑道：“坐副驾啊。”

尤允芝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你真是煞费苦心了。”她板着脸，忍不住夸了一句。

“好不容易和嫂嫂拉近了距离。”陆之寅拉动换挡杆，轻快道，“走喽。”

尤允芝已经懒得说话了，随便他说什么，她无力反驳也无力辩解，反正他什么都不会听。

陆之寅在主干道上左转，直接上了高架。

“你往哪里开？”尤允芝惊愕望向原本应该右转的方向，视野渐渐上移，直至看不见地面的道路。

“我订了位子，嫂嫂赏脸陪我吃顿饭吧。”陆之寅的语气少了些轻松，多了些恳求。

尤允芝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质问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他简洁而又坚定。

“那赶紧送我回去。”她收回目光，怕与他真挚的视线对上。

“你害怕哥吧？所以一直没和他商量不做人工授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