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场游戏一场梦(2 / 2)

快来”,接着,一个黑影忽地挡在她眼前,清亮又急切的女声随即而起“应儿,应儿,醒醒,你看得见娘吗”?

很长一段时间,晓月鸥都无法接受这个如梦境般的穿越奇遇,一度坚信这就是个梦,一次力道颇大的鬼压床,闹钟响了,自然就醒了,于是日日期盼那曾经无比厌恶的闹钟声再度响起。

也曾想过不吃不喝一病不起是否就自然回去了,可是终究抵挡不过生理系统和肉体求生本能。最终,晓月鸥妥协给了她的胃,她的排泄系统(吃喝可以躺着,拉撒实在没法床上解决呜呜)

府里人人都道,七姑娘从镇国塔跌入放生池,摔掉了二魂三魄,整日不言不语,痴痴傻傻的。

“应儿,窗边风大,别坐那了,快来喝药吧,喝了药就不难受了。阿娘知你心里不痛快,不愿说话,可是……”狄小娘温柔又心疼地把她拉到桌边,吹吹勺里的汤药,一勺勺喂到嘴边,晓月鸥木然被动喝着,心里也是木然。

现代生活里她是职场女性,有房有存款有自由,依然不快乐,找不到人生意义,觉得活着没劲,如今到了这个封建社会,身处深宅,除了宅斗婚嫁,她不知道这一世又有啥活头。与其说七姑娘丢了二魂三魄,不如说晓月鸥没有半分求生意志。

三更滴漏,晓月鸥失眠了瞪着眼盯着头顶的软幔罗帐,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又乱糟糟的,身边的狄小娘侧身看着这个不到六岁的孩子,一声叹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讲一个睡前故事。

“父亲流放之后的那些日子,我也像应儿这般懒懒呆呆的,睡不着吃不下,心里像堵些什么,哭不出来也说不清楚,甚至想过在房梁上了断自己。

后来,遇到陈妈妈,她说去和妈祖娘娘说说话吧,跪在神像面前,我突然就想哭,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为何要如此对我,对爹娘,我们从未做恶,爹爹谨小慎微,母亲勤俭持家,可是为什么最后家破人散天各一方,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哭累了,我趴在蒲团上,想着今日就去西湖边投湖了断。

这时,一位师父坐在我身边的蒲团上缓缓对我说,施主,人生可贵,未到最后,怎知前路如何,人生一世便如那话本戏剧,演的人费心费力苦不堪言,可台下旁观者却可从中得其乐趣和教义。如露如电泡沫幻影,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今之一世若做一则话本,将己身放置旁观之席,易位而处,又当如何?

施主,心有挂念亦有怨忿,挂念既是牵念又是挂碍,怨忿既是绳索又是推力,权看施主如何取舍?”说完此句,狄小娘好似累极了,再无言语。

晓月鸥将这些话转了三转,提炼总结下来,不到最后,谁知道是he.还是be,别轻易下结论;人生苦短,与其当个演员不如当个看客;化悲愤为力量,化思念为动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天光之时,晓月鸥把脑袋里的七缠八绕的思绪终于理出一个线头,上一世按照世俗好孩子的脚本中规中矩,不也是过得浑浑噩噩,亦不觉得痛快畅意,一年一年就那么混着过了。

这一世看这情形更是困囿于方寸间,既然老天开了一个副本给了一个小号,除了死就只能得过且过了,权当一场游戏一场梦吧,不到最后,谁知道是噩梦还是美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