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儿领着我，出门面门，沿三水街北行，至北城墙西拐，出了镇北门，就上山了。山上有三个男孩等着。善儿走到一起，转过来一副嚣张的嘴脸，对我说：你个土锤，给我爹灌啥米汤了，让我和你结拜，你配吗？

你个碎怂娃，不结拜就不结拜，你说就是了，有啥了不起的，把我领山上干啥？我问道。

干啥家？挕（die）你怂娃家？咋了，不服？善儿一脸的嫌弃和得意。

几个碎怂，滚远点儿，鼻擦了耍起，把我惹懆了，一撇儿子把你们尿水子打出来了。

是把你尿水子打出来，我们四个打你一个，你能赢？

看来你早有预谋，结拜是你爹提出的，不想结拜就算了，为什么要打我？我问。

哼，哼，就是看你日眼，想捻弄你娃呢？咋了？

那这锤是非打不可了。行，想挨打，我成全你们，儿子娃，不能回去告状。

你也不能告。行，我答应。一起走进路旁的耕了的软地里。

四个人四面把我围在中间，并没有急着进攻，有点猫戏老鼠的意思。我前面黑小子比我半头，很尨实，应该是主力；后边是善儿，偷袭的主；左右两边的两个，有点像两兄弟，很默契。

我转了一圈，他们也跟着转，包围圈小了。我得主动出击，我向黑小子跑了两步，黑小子做出了防御的架势，借势左奔，做出对付最小的姿势。这小子知道单个不是我对手，急忙后退了两步；右边的救人心切，奋不顾身抢出，抡拳砸向我；其实，前两招都是虚的，真正要对付的就是他。我快速向右滑步，右手抓住他打出的右拳，顺势一带一摔，他啪的一声，就趴在了地上。

感觉后面有动静，立刻转身，善儿已离我不远，准备偷袭，我拔腿向他撵去，善儿向后速退；这时黑小子已跳过爬着的人，黑虎掏心，挥拳捣来，我侧身让过，立掌为刀，斩向颈部，他低头一躲，我抓住衣服一拉，右脚向前上步，左膝盖顶向他胸口，砰的一声，他疼的腰一弯，我一肘将他砸倒。这时，二爹教了步型步法和练习用上了。

善儿一看，连忙喊道：不打了，不打了，我们认输？

不打了，啥都由你了，你们两个不是还好好的吗？咋不打了？今儿非打的你连你妈都不认识？我当然不依。

哥，狗蛋哥，我的亲哥，你连我们中铁牛和金宝都打倒了，我俩更不是对手，我服了，回去咱们就结拜。我们都服你了。

不服咱们再打，结拜就算了，咱高攀不起。

都过来，都过来，看见没，咱四个打不过人家一个，只有挨揍的份，反正我服了，也不打了，回去就结拜，他就是我大哥了，你们认吗？

认，认，大哥，大哥。其他三个胡乱回答。

停，停，谁是你们大哥。善儿今天这事你不解释清楚，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狗蛋哥，你听我解释。他说道：你知道我家就我一个男娃，我爹也四十几了，还是个外地人，除两个姐姐外，再没亲戚。老想认个干亲，说以后好有个帮衬，你们那天看走后，念叨了一晚上，第二天专门到西街的禅佛寺求了签，得了个上上的。说咱们结拜成兄弟，以后能有大造化，得大富贵。我不信，也不服，就约了他们，想着教训你一下。我们商量了，打过了，你走人；输了，就一起结拜。

古人寿命不长，五十多就算长寿，张老板的想法无可厚非，人之常情。无论将来做什么？没人帮是不行的。这几个小子看着还算顺眼，以后还要在县城里混呢?那就先认几个小弟吧，主意已定。

你们和我真想结拜，想好了，不是玩？我问道。

想好了。四人齐声回答。

结拜是大事，是一个人对一个或几个人一辈子的承诺。是要发誓的，发誓后得信守誓言，永不背叛。你们能做到吗？我慎重地问。

能。异口同声。

那我们五个今天就结拜。报名字和年龄。

黑小子抢先，我说：我叫胡铁牛，属猪，十一了，我长的黑，都叫我黑子。

我叫王金宝，也属猪，我弟王银宝，属牛，十一岁。

我叫张善诚，小名善儿，绰号扇子，属鼠，十岁。大家都叫我扇子。

我叫高鹏飞，小名狗蛋，属狗，十二岁。我想好了，还是叫前世的名字，就说了出来。

铁牛和金宝争了下月份大小，善儿也证明金宝大。

折了三个蒿子干，插在梯田根堆起的土里。手里各自找了一截树枝，一起向北跪下，双手捧树枝于头前，我念一句，你们跟着念：我，高鹏飞，王金宝，胡铁牛，张善诚，王银宝，今日结为兄弟，此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天地为证，山河为盟，一生坚守，誓不相违，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折断树枝，磕了三个响头，站起作揖，礼成。从此我们五人是异姓兄弟了。接着，银宝给善诚磕头，叫了声四哥，善诚掺起银宝。依次，善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