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看着沉默的女人。

章鱼头挑衅的挂着笑脸（鬼知道，从那张章鱼脸上怎么看到的笑意），然后将大掌落在了艾叶青的腰上，上下摩挲摩擦。这不带任何颜色的意味，就是挑衅，它们从人类世界里粗略知道怎样的举动最能让人生气愤怒。

它们不能轻易动手，天使在看着。

艾叶青不负所望的丢下酒杯就后跳了，艾尔莎生气的尖叫。艾叶青无视她，看着陆修，冷冷的发出邀请：“我们走，我待不住了，我讨厌这里。”

但她还勉强可控，怪物们蠢蠢欲动，又不敢动作。

陆修沉默的看着她，想了想：“不然你先去休息。”

陆修看向艾尔莎，女人已经抑制不住，头发变成了火红的触角几乎布满了整个天花板：“酒钱从工资里扣，我知道天使之城的人工很贵。剩下的酒我去送。老板娘对不住了，我朋友身体不太舒服。”

艾尔莎冷冷的看着他们，眼睛成了金色的竖瞳，艾叶青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个人陷入了怪物的窝点，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

她搞砸了。

比起受伤和死亡，艾叶青更不能接受失败，她在空间站是纯然的天之骄子，出生优渥、能力卓越。

陆修淡淡的看着她，看不出什么情绪。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陆修转过头，在各类怪物中游离，游刃有余。

艾叶青知道自己也是添乱，抿了下嘴回了小木屋。

黑漆漆的屋子，躺平不自觉就睡着了，再睁眼，陆修正坐在自己的角落里啃黑面包。

“艾尔莎的报酬是日结的，我们能够攒下一些钱。”

陆修面不改色的提醒：“同样的事情，不能再出现了，不是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天使之城是和平区，已经是相对安全的地方了。”

正在越发深入《废土》，陆修知道自己的内心在沸腾。他在兴奋。

这一点和艾叶青截然相反。

陆修极力掩饰这一点，但不能为此对艾叶青的很多举动视而不见。事实上，《废土》上销号再来的人不在少数，这里终究是危险的。

“你可以也吃一些，多睡一会儿，我刚下班不久。”陆修指了指艾叶青床头瓷碟子，里面同样是冷硬的黑面包，旁边放着杯啤酒，没什么香味，至少即便放在头顶，在陆修指示之前，艾叶青是完全没有闻到一丝丝食物的香气的。

艾叶青坐起来，抓过面包就开始啃，姿势像是在啃鸡腿。

“荒原上的木屋里的肉是真的好吃。”艾叶青食不知味的说。

陆修没搭话，淡淡的看着木屋的缝隙里灼目的亮光：“不是每一次都那样运气好。”

艾叶青道：“目前看到的，最不正常的就是这座城市。”

陆修继续重复：“那是因为我们运气好。”

陆修下班后并没有急着躺下休息，而是仔细复盘眼下的情景。很多记忆都是潜藏在脑海深处的，只有在遇到类似的场景才会被触发使用。

陆修玩《废土》很多年了，你不能指望一个高玩还能记清新手时期的一些细节。而且作为游戏，许多细节无关紧要，只要能让角色活下去、变得强大，这一切就是向上的。

当他细细回想时，才能体会到后怕。

在迷雾祭坛肆意横行，还在荒野猎人的木屋里偷吃腌肉，这对于鲁路修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绝不是现在标注着等级为“10”的陆修该去染指的。

越级打怪，这个设想是很美好没错，但是生命是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的。

离晚上还有很久，陆修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木屋里，等艾叶青吃完就转身出去，艾叶青连忙跟上。

经过一晚上的复盘，陆修体现出对这所城市异样的熟悉来——毕竟大多数城市的大致布局大同小异，像是空间站那样由于科技发展纵横高低的建筑才是少数。可在“废土”，科技被神明扼杀了。

陆修走在白石板的街道上，行人们脸上都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微微抬头，头顶的天使是无法言喻的庞然大物。

只是抬头而已，陆修就看到天使羽毛里的好几只眼睛和他来了个对视。

直视神明是不礼貌的。

陆修迅速低头。

天使在算是比较和善的一类神明了，也是比较低级的一拨。以鲁路修光明教会圣骑士团骑士长的身份，甚至能够和天使进行交流。

想到鲁路修，陆修不由想鲁路修在哪里。他最后一次登录游戏时，鲁路修似乎又要出去平乱了。

天使之城是安全的，有神明坐镇。但更多的城市都会被魔兽骚扰。袭击空间站的都是来自《废土》的低级魔兽。

陆修目标明确，每座城市南北都有公示栏，里面是近期的最新新闻，每天都有魔鸟从首都送来，各地一致，算是达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高效率。

优缺点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