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鼓响之后，热闹的蹴鞠场，变得鸦雀无声。

随着一声铜锣响，两队人马从两个方向上场，一队走得雄赳赳，一队走得气昂昂：

“齐心聚力，所向披靡。无敌！雄起！”

“人生能有几回搏，今日不搏何时搏。必胜！必胜！”

各自吼着震耳发聩的口号，脚步迈得铿锵有力。

瞧瞧，比赛还没开始，就先较上劲了。

都是少年人，胆气都很足，大都又是权贵子弟，热血一冲，纨绔子弟的嚣张劲头就出来了，情绪一激荡，便忘了王爷还在场上，一个个热血沸腾，气势汹汹，那架势宛如是上了战场而不是上点鞠的赛场。

吓得看台上的官员们一个个面露惊慌，心惊胆战，生怕这帮混小子一个冲动动起手来乱了分寸。

“这……这……哎呀呀，王爷还在场啊。”

“成何体统？”

“有失分寸！”

众人摊手的摊手，挠头的挠头，生怕惊了王驾，又怕惹了王怒，抓耳挠腮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正这时，一人拿着铜锣走了过来，此人是本场蹴鞠比赛负责维持赛场秩序，执行比赛规则之人，称之为司宾。

司宾经惯了，手里的铜锣“铛啷”一敲。

两队人马就像被人隔空点了穴，瞬间停了下来。

看台上传出一片放松的出气声，有人发出轻声感慨，“还是司宾有办法。”有人低声附和，“可不是，幸亏铜锣敲得及时，不然真要闹起来可就……”可惜话没说完，便被一声扯着脖子的口号给打断。

“齐心聚力，所向披靡……”

一片寂静之中，这呐喊声显得格外的响亮，仿佛一支穿云箭直达云霄，并且一字一顿，很有节奏感。

蓦地，所有众人的目光都朝那人看过去，只一刹那，认得的人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来。

要说这出头椽子是谁？不过就是程大将军的儿子，混世魔王程南君罢了。

他这一声吼，又把气氛给烘托了起来，不较劲下去都不行了。

“无敌！雄起！”青衣队绝不认输的劲上了头，吼声震天，比之前还要响亮。

王爷队立马接上，有人铆足了劲喊了一嗓子：“人生能有几回搏，今日不搏何时搏……”

“必胜！必胜！”

……

看台上的人又慌了。

有人摊着双手拖长了声音抱怨，“这……这……怎么又开始了？这不是没完了嘛……”

一个个皱眉的皱眉，拍大腿的拍大腿，急得屁股离开了椅子，伸着脖子看着场上的贤王爷。

很明显，这是要看王爷的脸色行事。

只是这一看，把不少人给看糊涂了。

“王爷好像……并没有不高兴啊？”

“非但没有不高兴，似乎……还有欣赏之意？”

还是一位年长者格局大，轻咳了一声，交代道：“王爷的心思，岂是臣等可以捉摸的？既是如此，咱们就定定心心看蹴鞠大赛，莫要一惊一乍失了身份才是。”

“此话有理。”

“我等遵命。”

众人复又坐稳，正襟危坐。

贤王爷确实没有不高兴，他前半生戎马倥偬，后半生励精图治，等到圣上登基之后基本上处于半留京城半游历江湖的状态，在外游历时，自称江湖野老，常与少年人结交，在他眼中，少年率真、可爱、热烈，是未来和希望。

而眼前的少年们，更是个个不凡的天才少年，不论是循规蹈矩还是桀骜不驯，就连些许的莽撞，也变成了顺眼。

“少年负壮气，奋烈自由时。”

若非发自真心的欣赏，断然不会微服进入书院，还要亲自下场与他们切磋蹴鞠之技。

他越看心里越欢喜，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嘴角带笑，目光逐一从众人身上掠过，眼底里全是慈爱。

另一边，没能控场的司宾绷着脸拎着铜锣急匆匆走到了两队近前，举起手里的铜锣连敲不止。

“铛啷啷——”打断了王爷的思绪，收回了视线，轻轻垂了一下眼皮。

教正乃云梦本地人，在云梦颇有名气，身上有“金锣”美誉，以严厉，罚人多而出名，此番是受云梦刺史委托，来此执判比赛。

此人久居云梦，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也不太会看脸色，一心只想着适才没能制止住两队的较劲，愧对了刺史和王爷，这会儿决心要控制全场，不能再出纰漏。

两边的少年正在劲头上，忽听得铜锣声骤起，又都停了下来。

可他们岂会把一个司宾放在眼里？等铜锣声一灭，便更乱了，撸胳膊的撸胳膊，挽袖子的挽袖子，若非还有几分理智存在，只怕已经动手。

这还得了？吓得司宾冲上前去欲挡在两队中间，可刚一靠近就被人七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