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江兄此言差矣……江兄明明是有宰相之才，将来必然前途无量，在下还指望着兄台提携在下……”

听到前途几个字，符羽的眼神便黯然了，因为垂着眼皮，符羽并看不见，只听他说：“你不用调侃我啦，符兄将来才是真正国之栋梁，虽然此时我们是同侪，往后我这布衣人，与你这京中贵人，必然天差地别。”

叫他这么一说，符羽不知道为何竟有一丝怆然，慷慨道：“你要是这么说，那便是妄自菲薄了。给你讲讲我小时候，隔壁村的小胖带人堵我，说他有做大官的亲戚，说我不敢打他，只能他打我，我就说了，王侯将相怎么了？老子照样打！后来才知道他爸爸的舅舅的大伯的连襟在京城做官，后来我到京城，他那个亲戚占地，我真就把他打了，你看我还是个小屁孩时，就不怕，现在更不怕了，那我先说，我将来是一定要把你当军师带在身边的，对了，还有丁姑娘。”

江川抬起眼，笑笑：“你此刻心血来潮把我们当军师，三天后就未必看得上眼了。”

“你别这样啊，咱们不是聊天么，你看吧，你又把天聊死了……”

两人正说着说着，门开了，鲁俊辰打外面垂头丧气地进了斋舍的门。

鲁俊辰被关在默室，并不知情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管一言不发地往自己的书桌前一坐，一副愁肠百结，就要哭了模样。

符羽本想损他几句，可瞧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没带小蝴蝶回来，便明白了，小糊涂的命运。跟自己偷听石的命运一样，都被没收了。

虽然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就像损他，奈何同情心占了上风，好心劝了两句，说了几句开解的话。

鲁俊辰此刻哪有说话的心思，他连符羽说的什么都压根听不进去。

符羽对牛弹琴了半天，便懒得再多费口舌了，破罐子破摔：“你难受便难受吧，你难受死了，我们把你埋了，也算是同窗一场的我们唯一能做的事。”

不一会，胡长坚和韩默二人大摇大摆地前来串门，说是串门，其实故意来斋舍看笑话，阴阳怪气、明褒暗讽了一番。

说了半天，见没人理会，顿觉无趣，随便搪塞了几句，悻悻地走了，走时还要为自己找面子，说要为开学礼做准备，说当天会有采风官会进书院，要好好准备。

符羽在后头，头也不抬地大声道：“滚好，不送！”

胡长坚气不过，回身要找符羽算账，叫韩默给拉扯住了，“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回头却冲着符羽摆起笑脸，“滚啦滚啦，记得《仙客》是我先找你借的……”

然后唠唠叨叨劝胡长坚：“整个书院拢共就两本《仙客》，一个在默客的手里，那是抄写用的，肯定不会借给咱们，等他抄完也是半月以后的事情，另外一本在他手上，看在书的份上，你先忍他一忍……”

“哼！不过就是一本书，我叫人从京城捎来便是。”

“可去京城山高路远，一来一回，要一个月的时间。”

“就因为一本破书我就要受这个气……”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远了。

鲁俊辰茶饭不思，水不也不喝，恍然入了化境一般。

符羽看天色已晚，撂下书，也不管鲁俊辰乐意不乐意，将他拖起来，去食肆用餐。

三个人走在书院的路上，江川和符羽，装聋作哑地听着鲁俊辰一边走，一边反省着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

快到食肆门口时，符羽还是好心劝了他几句，结果他不但不听，还说江川不理解他。

符羽滔滔不绝地骂了他几句，他倒是听了进去，如醍醐灌顶一般，直说：“多谢符兄指点迷津。”

符羽笑得无耻至极，对江川道：“你看，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川琢磨着符羽的那句话，觉得是那个意思。

符羽骂骂咧咧，鲁俊辰眉开眼笑，符羽保持一贯的沉默。三人就这么进了食肆，各自取了餐食坐下来用餐。

符羽看到江川吃的面，伸筷子过去尝了一口，见到鲁俊辰碗里的肉，夹起了吃一块，吃完，还要无耻地说一句：“还是别人碗里的香。”

江川便想起了以前，那时候他对自己试探，总还是相敬如宾的，如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看他一脸嫌弃，符羽便笑嘻嘻地将自己碗地夹给他和鲁俊辰，大言不惭道：“不信你们尝尝，这句话，绝对是我的人生宝贵经验。”

江川看着碗里的肉，没动筷子又还了回去。

鲁俊辰将信将疑地吃完之后，惊呼：“符兄，还是你有见识，果真吃着别人碗里的就是香。”

符羽笑得无耻。

正这时，忽听旁边传来了说话声。

说话的人是胡长坚，声音里满是不耐烦：“……我说你这大叔是怎么回事？好歹穿的干干净净的，也算是个体面人，怎么还想占我们的位子呢？还拼桌一起吃？我看您老是老酒喝多了上了头，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