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妻城，入城石阶处。

中岛穿着一身兵甲，懒懒散散观察着过往的行人。

以往这一个关口不设人，但自从「眼狩令」，「锁国令」颁布，不止是异人，对于稻妻本地人出行的管控也变得严苛。

没多久，就有一列小型商队拉着货物向这个方向走，显然是要出城。领头的商人见了中岛，小跑过来，堆着笑，上来便奉承两句。

中岛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东西呢？”

那商人一听，脸上的笑一下真了不少。

她隐蔽地摸口袋，递出一布包沉甸甸的摩拉。中岛接过来，也没仔细掂量：“去吧。”

“——多谢中岛大人！”

商人听了，欢欢喜喜朝着车队回返。中岛本来就要放过去，余光一瞥，突然又皱了眉。

“——你，回来。”

商人的步伐很不明显地一僵。

转过身，刻意小步小步踮着脚走回来，她眼神偷窥着守卫的表情：“小人……”

中岛不耐烦地抬了抬下巴。

商人顺着方向瞧过去，是车队中的一个男孩——那男孩袖口中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地发光，日光下不明显，但从这边的方向隐约能够看到。

——神之眼。

那一瞬间，商人吓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她吞口唾沫，袖子擦了擦额头，窥着中岛的表情：“这是——这……”

中岛不语，拉着一张脸看她。

商人一滞，飞快地又掏出一袋摩拉递过去：“大人，犬子有些爱好……”

中岛依旧看着她。

商人僵了僵，半晌，试探地又掏出沉沉的一袋，塞到人手上。

中岛没说话，转过脸。

商人先是不可置信，接着是狂喜，连连鞠躬：“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她生意场上许多年，知道过恩不受的道理，又主动掏出一袋摩拉递过去，才急急忙忙赶回去，带着自家商队出了城。

货郎是跟了她几年的老人，看出刚刚情势不对，悄摸着问：“没出意外？”

“已经解决了。”商人回答，松了口气。

“——不愧是号称「万事都能用钱解决」的中岛研一。”

五星好评，下次还来……不对，最好还是别有下次了。

而另一边，中岛把钱收起来，又懒洋洋地转过头，看着过往行人，心里叹气。

——今天收获不多啊，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只肥羊？

正想着，余光一扫，模模糊糊捕捉到两道身影。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猛地一个扭头，直勾勾地看了过去。

这个头扭得真的非常猝不及防，脊椎骨都仿佛咔哒作响。

但中岛的表现半点都不显眼——目之所及的所有人都是这个反应……

作为一名很有自知之明的烂人，中岛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恪尽职守的时候。

直到今天，他看着欲要出城的两人，十分直接地拦下了其中的一个——另一个平平无奇，不重要。

对方转过脸：“嗯？有什么事嘛？”

中岛：“你把面具摘下来说话。”

——没错，这人脸上戴了张青铜色的面具，还是没有洞的那种，别说透气的鼻孔，戴上了连眼睛都看不见啊！

真的会有人用这种……反而会变得更显眼的方式掩盖自己的脸吗？想到这里，中岛突然又迟疑了，问：“……盲人？”

“不是哦。”

——明白了，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中岛脸都黑了：“你把面具摘下来……”

“嗯？所以一定要摘吗？看见我的脸的人都说戴面具更好耶。”

“废什么话，当然要摘！”

——放这么一个可疑人物大摇大摆地出城，他是脑子有病才会干这事……别的不说，随便哪个觊觎他位置的家伙举报上去，这肥差绝对第一个就保不住！

至于对方的脸……中岛也听懂了：不就是长得丑了点？开玩笑，他一个守卫，见的最多的就是人。

——人再丑还能丑到哪里去？

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吗……

***

“这就是你昏迷之前的全部经过了，是否属实？”

“嗯，嗯。”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啊，嗯。”

对面的巫女沉默半晌：“……一加一是等于多少？”

“嗯。”

巫女扶额——很明显了，对方压根就没听懂自己在问什么。

不过看他的样子——满脸青白，目光茫然，嘴里喃喃，这看着像是抱着酒桶不睡觉喝了他一个三天三夜……倒也正常。

一旁，头上生着狐狸耳朵的粉发女性轻笑：“哎呀呀，虽然说是「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