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菜(1 / 3)

一片空旷、皲裂、暗沉、寂静,雷霆萦绕不绝的空间,祂浮坐其中。

此为永恒之狭间,雷霆之神的内心,神之真正居所,「一心净土」。

时间「磨损」一切,令仇恨消弭,善念不再,昔日友人兵戈相见——这便是这片大陆的法则。

因此,想要不被时间碾压为尘埃,令稻妻长久存在,当压制一切强烈的愿望、不必要的流动……与稻妻的神明,祂自身的「磨损」。

无念,无想,常寂,常存。

但漫长的时间中,偶尔的偶尔,也有声音从外界传来。

那是「雷电将军」所无法独自决断之事物,也是「雷电影」依旧存在的理由。

「——够了!」

祂睁开眼睛。

“将军。”

一心净土,既为永恒,也为一瞬。

而永恒的人偶也投注心神,静候创造者的解释与指令。

雷电影缓缓开口。

回忆中,与自身相似,又不同的声音仿佛仍在耳畔,仍旧响起,轻柔而悲伤。

「影,若是见到…便待…好些吧。」

「七神都当敬重…所承受的责任……」

「……承…的恩情。」

***

“——哎呀呀,居然发生了这么有意思的事?”

天领奉行府,练兵场某个角落。

鹿野院平藏摸摸下巴,显然兴致愈发高昂。

“不是,你这怎么还——?”

对面,与力烦躁地摸摸腰间刀柄,不好把话说得太明白:“最近形式越来越紧张,突然又冒出来这么个人,恐怕里头水深得很。你……唉,记得注意些。”

古怪的异人闯进御前决斗现场,却被将军放过,又爆出鹰司的勾当——天领奉行的命令却一点不变,还是由鹿野院单人接手……

那些个大人物之间的弯弯绕绕,他们底下的人,能不掺和就不掺和——看看周围,「退职」、「调任」、「连升两级」的家伙不少,谁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鹿野院平藏闻言,摆摆手:“知道啦,村田,你还不相信我吗?过会儿我有事,就先——”

“就先什么?”

鹿野院平藏:“——就先去抓犯人的尾巴了。”

“但愿如此。”

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下属的身后,九条裟罗面容冷淡地审视着他,半晌。

“鹿野院同心,认真追查。”

直到顶头上司离开视线,鹿野院平藏才夸张地松出一口气。

“——好险好险,还是一如既往看我不爽啊。”

“……”村田与力吐槽,“那可是九条裟罗大人,你又总不按规章行事……”这副态度已经够宽容了!

“是啊,毕竟是九条裟罗大人……”鹿野院平藏耸耸肩,“刚正不阿,说一不二,能把将军的陶土人偶摆满整间卧室。”

稻妻头号的将军厨。

“……”

村田实在没办法跟着一起内涵顶头上司的私人爱好。

——主要是不敢。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

“……关于「白鬼」,你有头绪吗,鹿野院?”

“嘛,当然有了!直觉告诉我,「白鬼」就在——”

“……就在?”

鹿野院平藏伸了个懒腰,他的语气自然而肯定。

“就在天领奉行府。”

“原——咳、咳咳!?”

***

躺在地上,被粗暴地绑住双手拖进来的人,发出急促但微弱的呼吸。

他正是之前别有目的,却被诃伊特反手坑了一道,之后又吓得自首的士兵。

这里是町奉行所的地下,一间稍微隐蔽的房间,用来关押暂时无法作出处置的家伙,看守十分森严。

“……藤本,还是不肯说吗?”

一旁的守卫面向大门,直挺挺地站着,动嘴的幅度也很小。如果不听见那些话,他就仿佛仅仅只是在看守犯人一样。

“——你是受板木指示,诬陷鹰司的吧。”守卫说。

士兵一愣:“板木?什么板木?关板木什么——”

守卫却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的疑问一样,重复道:

“——你是受板木指示,诬陷鹰司的吧。”

这既非普通守卫该说出口的话,也不是幕府或者九条家的人该下达的……扭曲的指使。

士兵瞪大眼睛,意识到不对,像上岸的鱼一样翻滚挣扎起来。

但他很快僵住了——出鞘的长刀闪着锋锐的冷光,刀尖停在他的面前。

“你是受板木指示,诬陷鹰司的吧。”

除了握刀的那条手臂,「守卫」的其余部分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