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堂山大劫(1 / 2)

李东风的嘴里溢出一股股鲜血,顺流而下,晕染胸前的衣裳,艰难地抬起血肉模糊的手,用仅存的气力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两副玉环,“孩子,你要守护好凤凰玉环,切莫让旁人抢了去,然后好好活下去。”

“娘!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娘……”李尘埃握住娘亲血淋淋手,放在离心口最近的位置,浑身颤抖着,血液混着泪水啪嗒啪嗒的滴在李东风鲜血染红的衣衫上。

“孩子,你的一生一定会是自由光明的一生,你会很好地长大,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会和一位最好最好的姑娘相伴到老,有很可爱的孩子,只是这些,娘都看不到了,原谅娘,无法陪伴你,今后的路,只有你一个人了,你要坚强,一定要坚强……”

话音未落,李东风浑身抽搐,攥着玉环的手越发紧了,似乎还有什么话讲,两只眼睛死死地看着空中。

李尘埃被吓到了,慌乱地连忙抱住李东风,“娘,娘你怎么了娘,娘……”李东风紧紧拽着李尘埃袖子的手垂了下来,顿时没了气。

一场浩劫划破了月堂山的夜,柏泽大殿前月堂山的弟子躺在血河中,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味道,昔日里最为热闹的梵清溪畔,在狭长的月光照耀下显得异常阴森诡异。

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跪在娘亲的尸身旁边,他颤抖着拿起李东风手中的凤凰玉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一道白烟不知道从何而来,顿时让他没了力气,眼前的景象一片浑浊,天旋地转。

无尽的黑夜中,他恍惚看到一个身穿绿袍的男人,只用一根绿色丝带将乌发束起,凌乱不堪,脸上满是血渍朝他走来。

李尘埃被抱了起来,与绿袍男人接触的一刹那,寒意刺骨,仿佛堕入冰窖,一股说不出来的香气包围着李尘埃,他想挣脱男人的手,但是迷烟的作用让他毫无行动能力。

“是他。”绿袍男子冷冷的对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者说道,那老者看上去也有七十岁了,干瘪瘪的眼眶流露出无尽的悲伤,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血流成河的柏泽大殿。

黑色披风下,一个满脸皱纹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六岁的孩子,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擦了擦他脸上的血迹,扭曲的脸上渗出了几滴泪,叹了一口气,“是他,这么小的孩子,带走吧。”

再次醒来时,李尘埃已躺在一张石床上,周围的环境让他倍感陌生。

明媚的阳光洒在一尘不染的桌子上,一方旧绢凌乱的摊在桌子的一角,上面布满了血渍,与这个明亮干净的房间格格不入。

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一股寒意侵袭着全身神经,他艰难地挣扎着坐了起来,裹紧被子,不自觉地哆嗦着。

他尝试着扭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腿,顿感万剑穿身而过一样的疼痛,他咬了咬牙费力地下了床,向门口走去,还未曾走出两步,便摔倒在地,滚下了矮矮的三级阶,撞倒了一个瓷瓶。

满地的瓷片割到了他被包扎好的手腕,瞬间血液染红了布条,李尘埃眼角含泪,咬紧嘴唇爬了起来,扶着桌子一步步艰难地移到了门口。

屋顶上,地上,树上,极目一望,尽是白色,李尘埃穿着单薄的衣衫倚靠在门框上,一阵冷风吹在他的脸上,瞬时打了一个寒噤。

那一晚,也是满山大雪纷飞,他的亲人和师兄弟死在了那个寒冷的雪夜。

他用带血的布条擦了擦眼角的泪,不远处,一个穿着绿袍的男子推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者缓缓而来。

“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冷,快进屋去。”老者笑意盈盈的挽着李尘埃细瘦的胳膊,从腿上拿起了一件青绿色裘衣,披在了他身上。

李尘埃看着眼前满头银发的老者,尽是恐惧。

他挣开了老者的手连续后退了好几步,一个踉跄绊倒在身后的三级梯,重重地坐在了地上,刚披好的裘衣滑落在一旁。

老者看到此景哈哈大笑起来,绿袍男子推着他来到了李尘埃的跟前,捡起了地上的裘衣,重新披在了李尘埃的身上。

李尘埃看到他一头凌乱的乌发还有熟悉的说不出的香味儿,记起了眼前这个人就是雪夜抱走他的那个绿袍男人。

他害怕地颤抖,心跳砰砰的,神经紧绷着。

“披好。”绿袍男人眼神空洞,面色惨白,唇无血色,像个死人一样,声音冷冽。

他抓起李尘埃渗血的手腕,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慢慢地揭开缠在手腕上的布条。

那双毫无血色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李尘埃只觉一阵冰寒,条件性地往回缩了缩手。

绿袍男人顿了一下,将瓷瓶里白色的粉末倒在了李尘埃手腕的伤口上,顺手从桌上的匣子里抻出了一个干净的布条,为他重新包扎好。

他的力气没有很大,反而很轻很轻,这让李尘埃提起来的心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绿袍男人拾起地上的碎瓷片,用桌角上的旧绢包了起来。

“咳咳,”老者两声咳嗽,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