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章穹庭里的谈判(1 / 3)

空间内是无边无际的浩荡云天,金色的文字像金色的雨从天空点点落下,五根高耸入云的白玉石柱环绕,共同撑起穹顶一片星汉灿烂,白玉柱围成的穹庭中空空荡荡,只有中央位置插着一柄利刃,隐隐散发着清圣龙气。

唐鲤站在宝剑一侧,与她隔剑对峙的上神一身白衣翩飞,瑰姿奇表,器度方雅,眉心一点朱砂教人无法移开视线,怎奈上神神色沉郁面带不悦,牵动着空间之中风云变幻,远天响起阵阵滚雷声。

“这柄剑挺好看的,是你的本命剑?”

对面的上神没料到这会是谈判的开场白,听上去毫无紧迫感,一时竟来不及想起合适的应答,身后远天处翻滚的紫电收敛起不少。

怎料唐鲤话锋一转:“但这处空间却不是你的本命空间了。”原本受上神意念控制的穹宇有一半随着唐鲤的意志变化,显出分庭抗礼之势。

半边天色转黑,乌云密布压在上神头顶,与唐鲤那侧的云淡风轻泾渭分明。

“穹庭空间之外我的□□吊在诛仙台上快一个时辰,你的诛仙雷早该把我劈死了,但现在我的元神还是好好站在你面前,甚至得到了与你相同的天条眷顾。”

唐鲤说着还转了一圈,展示她毫发无损的灵体:“所以很遗憾,你杀不了我。”

名唤苍墨的白衣上神平复下心绪:“从来没有人能活着走下诛仙台,纵使你能侵入天章穹庭偷得片刻喘息,也逃不过断仙格灭神魂的终局。”

“所以我需要手握天条、执裁天规的苍墨圣君从旁协助啊。”唐鲤抬手接住落下的金雨,雨滴氤氲,化作一列天规条文:神仙与凡人不可结缘。

嗤笑一声,唐鲤挥挥手,金色的天规文字缓缓消散开去,像雨滴消失于沧海。

苍墨只觉得荒谬,不知眼前这小小罪仙在说什么梦话:“可笑,本君为何要帮你?”

“因为你是天帝的私生子,是天后的眼中钉,你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天条此时已不再是你的掌中之物,失了天条的庇护,你在天庭将危如累卵。”唐鲤下嘴半分不客气,她和劈了自己整整四十八道天雷的人本也没什么能客气的,“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苍墨半侧的穹顶风云骤变,紫电霹雳刺下,天章穹庭中弥漫起浓烈的杀意。

哪怕这是事实,谁敢将事实剖白得如此露骨?

“你恨的人不该是我,”唐鲤绕过命剑兜到苍墨身前,仰起头灿星般的双眼不闪不避:“你想活,难道我就不想活么?”

苍墨接不住唐鲤的视线,只能别开目光:“你小看了诛仙台,也高看了我,二弟是天界战神,你得罪了他,他要店名要取你性命,谁都保不住,没人能活着走下诛仙台,这不是玩笑话。”

提起战神,唐鲤禁不住冷笑一声:“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如此烂人居然是这个世界的战神,真是荒谬。”

“单言语亵渎神族一条已够你再上一次诛仙台了。”

“你在人前是掌管天条的天章圣君,天庭权贵不想亲手诛仙造杀业损功德,所以迫使你用天条做白手套。我此时不与你翻脸,你若出面我自然能有生机……”

“但如果你执意遵从你那战神弟弟的旨意,我也不怕同你撕破脸,到时天条可就要在诸天仙众面前分出归属了,你敢赌吗?”

说罢唐鲤那边的天条金雨闪烁起刺眼的光芒,她是垂死的修真,苍墨是尊贵的上神,但唐鲤对天条的掌控却半点不落下风。

苍墨自然不敢赌,但烫手山芋又着实不好接,眼前这女子得罪的可不是旁的人,就在一个时辰前,这个叫唐鲤的修真杀了战神的人族发妻,渡劫飞升了。

二弟既是如今的战神,也是众仙眼中未来的天帝,他深爱的女子才被人夺了性命,雷霆正盛,保住了唐鲤性命,自己就该褪层皮了。

看苍墨沉吟不决,唐鲤很有耐心,这处天条力量化成的意识空间足以抵抗时间的流逝,尖锐的激辩或者犹疑的拖磨本质上都只是意识在刹那间的交锋。

绕着散发着龙气的命剑悠悠打转,唐鲤自顾自说道:“我刚刚接了滴金雨,化成的天规条文明明白白写着‘神仙与凡人不可结缘’,但是战神的妻子是人族……”

“人族也罢了,还是个命薄骨轻无福飞升的凡人;凡人也罢了,战神抢了修真者气运中的机缘强渡妻子飞升;抢了也罢了,我不过有样学样将战神抢走的机缘重新抢回来,上诛仙台受雷亟之刑的却是我,而战神竟摇身一变成了正义凛然的受害者、甚至审判者。”

“若不是我的元神赶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被天条圣眷拉进这片空间庇护,我的尸体现在应该已经被拖下诛仙台丢进荒墟了。”

唐鲤说着说着笑出声,两眼定定望向苍墨:“你说没有人能活着走下诛仙台,但我知道有一个人是例外,而我要做第二个。”

苍墨退无可退,叹了口气:“好吧,你希望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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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