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还真是……”六尘满脸受挫，他仰头看天，乌云汇聚，雷声闷响，隐约突破之意，天雷在空中酝酿。

有些意外，但不是不能预料。

“想通了？”岩希仰头同望黑云。

“没。”六尘道。

大道理谁都懂……能否做到又是另一回事。爱好像离六尘很远，远到千秋万代，爱又好像离六尘很近，近到一草一木。

在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下，六尘……想起了自己，自己的开始，自己的初心。

未修仙时，觉着自己身微力薄，眼睁睁看着性命在自己手中流逝，什么都无能为力。修仙后以为可保一方无忧了，殊不知是以命换命。

兜兜转转，六尘又想起了那种卑微，那种无力，那种力所不及的悔恨。

总是会在这种时候，这种情况，这种条件下，岩希出现在眼前。她说了一大通六尘听得懂但是做不到的大道理。

六尘暗下决心。

六尘：尊上能行的，那我也不是不行。

酝酿已久的天雷笔直朝六尘劈下，轰隆一声，雷电先至，刹那抹过一瞬淹没世界的惨白。雷声震得大地轰鸣，竹林晃动，隐约卷起骇人的风尘。

六尘和岩希头顶同时冒出一缕黑烟。脸色字面上黑成碳色的六尘冲岩希不好意思地笑笑，露出六颗洁白的牙齿。

“尊上……”六尘话未说完，天雷又劈下一道。于是两人头顶再次冒出一簇黑烟。

岩希：……你看看我的脸和烟谁更黑！

“我这就……”离去。

六尘依旧没说完话，第三道天雷攥着前两道天雷加起来的威力，将两人所在的空地劈了个大地坑。

两人头顶冒出浓浓黑烟。

天雷：搞定，收工。

天雷不到片刻劈完三道渡劫雷电。天空干瘪地放晴，太阳再次出现，六尘心虚地转目，岩希被天雷劈得趴在地上，像一截黑漆漆的小煤炭。

岩希的怒火随着头顶的小火苗噗一下的被风吹熄。

显然，化神之境的天雷全导到岩希身上去了，那通天威力直把登仙境的岩希劈到地里，嵌入地面三尺。

六尘，包括周围的竹林仅被雷势震伤，跟岩希相比，顶多伤了一层皮毛。

岩希颤巍巍地抬头，悔恨地看着苍天。

“我求求你别劈我了！”岩希泪流满面，直接告诉天道我认输，“不是我突破啊，亲！”

“五尘突破你也劈我，八尘突破你还是劈我！六尘就在隔壁，你劈都能劈歪来！”岩希咳出一口黑气。

“退一万步说，劈就劈了，你能别按我的修为劈吗？”岩希哭了，“金丹突破你劈化神的，元婴突破你也劈化神的，出窍突破你按登仙来。”

岩希气得吐血，当场跪下求饶，“我求求你别劈我了！”

假如那天雷真劈到自己身上……六尘打了个冷颤，忽而想，或是岩希突破……那天雷该是何等伟岸？

六尘惊呆了：好像……确实不行。

修仙者跟修仙者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有的岩希能连扛三道天雷，而有的六尘就只能被天雷劈得神识溃散，几乎命丧当场。

岩希能行的，六尘是万万不行。

近乎崇拜地看着岩希，满脸焦黑的六尘悟了。

六尘：我是万万不行。

经历这么一回事，六尘好像什么都没想通，又好像什么都想通了。叫他再锲而不舍追在岩希身后，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了。

然后有关岩希遭天谴的谣言传遍了整个无尘。

听着周遭小弟子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声音，岩希如春风般的微笑陡然僵住，嘴角的温柔忍不住微微抽搐。

岩希绷不住了：……我替你抗天雷，你说我遭天谴。

然后岩希慈爱地召见了六尘，忍气吞声地把六尘打了一顿。

六尘：……裂开。

*

时间回到现在。

几人看着苍竹面露怀念，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却说不出一二。反倒是岩希把六尘和八尘都交代得差不多了。

明辉点头说：“我印象大致亦是如此。”

岩希一脸看吧，我怎会与你有交集的模样，“不知你为何认定……与我是个故交，若以往多有得罪，海涵。”

一听苍竹连个局外人都算不得，更别说谈情说爱，排队都轮不上她。血鹭脸色微微缓和，眼神中谴责渣男的意味终于消散，一时对苍竹多了一丝怜悯。

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正宫的血鹭义愤填膺。

血鹭：定是这男女通吃的渣男到处留情，误人终身！

无缘听得云里雾里，唯独祖师们的名字一个接着一个冒出。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想象各位祖师的飞升竟是这等……桀骜不驯。

诶，修为够了不突破，就是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