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3)

权书迟死在那年冬日的风雪火海中。

阮湘禾至今也无法理解,那么大的雪为什么没能阻止火焰哪怕一分的蔓延。

飞雪在触碰火焰的那一瞬就化作了飞烟,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而大火带走的也不仅仅是这场三日未停的大雪,还有权书迟。

权书迟存在的痕迹也好像被这场大火吞噬得一干二净。

他见不到权书迟捧在手中读的书卷,也不见权书迟每日悉心照料的兰花,就连权书迟盘在手中的手串也在灰烬中无法分辨。

甚至于她的尸身也随着灰烬被一阵风一吹就散了。

偌大的国家中,只有皇帝架起的牌位,写着权书迟的名字,供奉在皇宫里带着权书迟最后的一点痕迹。

可这冷冰冰的牌位,在深宫中,被重重宫门阻挡着。

阻挡着阮湘禾前去的脚步。

最初阮湘禾是不敢相信,权书迟留下来的只是那一小块木头。

后来,他就是连这小块木头也见不到了。

因为皇帝已经不再允许她为驸马上香祭拜了。

皇帝似乎在扮演着权书迟挚友,兄弟,徒弟,以及宿敌的角色。在替权书迟拒绝他这个曾经辜负她的人。

于是,这后来的三十余年,阮湘禾都只能在夜里望向皇宫的方向。

他睡不着,一闭眼都是权书迟。

分明权书迟只是在他人生中出现了十年,而且是带着所有的折磨与委屈的十年。

可在失去权书迟之后,阮湘禾渐渐开始疯狂想念她。

想念她温凉的温度以及漫不经心的语气,想念她孤注一掷的自负甚至是心狠手辣的兵不血刃。

只是想念被阻隔在皇宫太多的门上,阮湘禾曾经费力的离开那里,现在要回去比登天还要难。

三十年,他都没能在权书迟的灵位前上一炷香。

只在第三年,李嬷嬷求了皇帝,皇帝沉默良久才默许了李嬷嬷出入皇宫去祭拜权书迟。

属于权书迟的灵位孤零零在皇帝寝宫的内殿。

李嬷嬷腿脚好的时候每日都要进宫上一炷香,而她带回来的贡品名单几乎每天都是不重样的。

但还是很久后阮湘禾才琢磨出不一样来,这些贡品上上下下千百道独独没有一道酸味。

而灵位旁的烛火也是日夜长明,燃了数十年不曾熄灭一刻。

恍惚中伴随着视线模糊,他想到了很就之前的记忆,也是他从来没有勇气想起的那天——

“我不太喜欢酸食,殿下记得以后不要供酸食。”

“殿下,我怕冷。”

就像是影子,这两句话一直贴在阮湘禾的耳边,日夜不停的回响。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阮湘禾明白,权书迟是知道自己要走的。

她已经做好了死后一切的准备。

她是想过将自己的身后事交给阮湘禾的。

可清醒这些的阮湘禾想到只有自己的恶毒诅咒与冷若冰霜,最后换来权书迟一句,“一切听从陛下吧。”

所以是他亲手将最后一点权书迟的痕推开的。

是他将权书迟推得距离自己远远的。

“皇姐,你在说谁?”阮湘文箍住阮湘禾的肩膀,让失控的人安静下来。

可对方依旧死死盯着他,带着恨意,汹涌而晦涩凶狠的反手捏住他。

“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她!你们什么都瞒着我!”

三十年我连一块牌位都见不到,她离开那天就算是皇帝的你都等在府里,而我只能看着火焰将一切都带走。

阮湘文心中惊骇,见他歇斯底里的模样,猜测阮湘禾是否知道了燕杳杳的事情。

关于燕杳杳,这个不确定的因素,阮湘文曾在背地偷偷调查过。

甚至伪装成阮湘禾试探过。

“皇姐…”

燕杳杳并不爱你,她是为了家族可以比肩皇权而接近你,不仅在寺院早就有了小和尚相好的,还有意与骁王搭上关系。

阮湘文的差一点就要说出口了,却硬生生让自己吞了回去。

“她一定会来的!”阮湘禾突然推开阮湘文。

拿起珠钗插进发丝中,“一定会的。”

可是即便语气镇定,手上的动作颤抖还是泄漏了心中不安。

但他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还没到时候。

权书迟还没有决定要从燕杳杳手中抢走自己,驸马人选没有上奏,就不是最后的结果。

她在考虑,我要等,等她…

可是如果自己重生了,导致她没能当选驸马,这可能吗…

砰——

阮湘文看着被推得四处都是的首饰,还有飞溅的瓷器碎片不禁蹙了眉头。

权书迟走后的第一年,阮湘禾与燕杳杳相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