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1 / 3)

昏暗的地宫里,一只苍白的手腕上面被缠绕了层层的厚重铁链。铁链一直蜿蜒向下,几乎连接整个身躯,直到锁住了同样苍白的足踝,青色的血管微微突凸起。

被锁链缚住的人半跪在沾满血渍的沙地上,地上褐色的痕迹斑斑。

地宫的周围燃着长明灯,灯火却照不到不到高台坐着的人。那人一整张脸全部隐藏在黑暗里,长明灯的灯光只能微微照亮他的衣摆,隐隐能看见有腾飞的龙纹。

黑暗中的人从座椅上缓缓起身,缓步走下台阶,却无端每一步都让人惊心动魄。

狼狈地半跪在地上的江司年垂着头,发丝遮住了他的脸,隐约能看到一张精致的下颚,线条干净利落,薄唇紧抿,昔日红到艳丽的唇如今是没有血色的淡粉色。

头顶上的那人声音低沉,音色十分的熟悉,是他听从小听到大的声音,如今却陌生的很。

“你应该知道,吾为何叫你来此。”

江司年微微低着头,盯着地面上的血迹,并不抬头看眼前人:“我又如何知道。”虽是恭敬的样子,语气却透着一丝嘲意。

这丝嘲意却被那人捕捉到了,那人拿起了旁边案子上供奉了一条鞭子。那条鞭子显然用了特殊的材料所制,柔韧性极佳,就算是鞭笞修仙者也能深可及骨。

一道鞭影已经带着破风之声怒砸在了江司年的脊背上。身上的红衣很快就被撕裂了一道口子,白皙皮肤上瞬间多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我问你,那些女人在哪?”

江司年眼眸低垂:“死了。”

话声未落,鞭影已经带着更为狠绝的力道落在他挺直的背脊之上,将红衣撕裂成了道道散乱的布条,露出下面深深的血痕。

因着是红衣的原因,血迹在衣物上的晕染并不明显,只能看到红衣颜色加深,然而江司年所跪的地上却能看到大团的血渍在沙地上绽开。

“还不愿说实话吗?”

此时阴影中的人微微靠近,长明灯微弱的灯光映照出他的脸,那赫然是一张与江司年有六分相似的脸,只不过鬓角挂霜,显然已到知天命之年。

他紧紧注视着下面跪着的青年,明明是卑微的动作,背脊却依然挺直,他低着头,发丝掩盖了表情,也盖住了那张令人沉迷的脸。

江司年感觉到自己的下颚被一只手捏住,巨大的力道强迫他抬起头,看向那张自己不想见的脸。

“吾儿胆子大了,别以为吾身在地宫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那只手带了粗糙的力度,摩挲着他的下颚,直到白皙的皮肤微微有些发红。江司年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还有一丝埋藏很深的厌恶。

那人捕捉到了这丝异样,江司年被狠狠地甩在了地上,却在发出一声闷哼之后又紧紧闭上嘴,再不开口。

在身上又添了十几道血痕后,他吐出了一口血沫,勉力支撑的背脊如玉山倾颓,昏倒过去。

江皇看到那张俊美的面庞沾满了血污,似乎脆弱的可以随意摧折,这才住了手。

他一挥手,并有两名隐在暗处的影子上前,解了身上的锁链,将地上的人抬了出去,交给外面的龙骧卫。

那名身着暗红色软甲的龙骧卫看着满身血污,从面色到唇色皆苍白的江司年,眼底划过了一丝心疼,两片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深深看了那又重新紧闭的地宫大门一眼,叹了口气,抱着昏迷的江司年离开了昏暗的地宫。

……

翌日,月国使臣觐见蜀方皇。

小太监嗓音尖细像一道利刃,刮擦在大殿的石砖上,突兀地扰人清静。

“月国使臣到——”

一直在龙椅上闭眼假寐的人,这才懒懒睁开了双眼。

江司年斜倚在宽大的龙椅上,下面朝臣眼观鼻鼻观心,心想提醒他这种惫懒的姿态接见别国的使臣,就算只是蛮荒之地的小国,也颇为没礼貌,但是想到了这位的性子,还是闭了嘴。

一行人进入大殿之中,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颇为魁梧的男子,配的弯刀早已解早已在宫门前解下,但是仍能看出是一把练武的好手。

额叶后面站着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身穿水红色的纱裙,裙边和袖口缀着金线,一双美眸露在外面,眉眼之间皆是平静,似乎是在自己国家,而不是在别国的大殿里。

江司年不禁多打量了那女子几眼。

站在额叶身后的宋芊平静的接受了他的打量。这人四年未见,还是那般风流俊逸,一双桃花眼似乎看谁皆是深情。

来芙蓉城之前听说他行事颇为肆意,在祁云宗时毕竟有宗门和师长管束,在凡俗界到是听说了颇多风流韵事。